两人贴得太近,以至于他要微微仰视才能和江逾声对视。
祁斯白还没看过那张表格,但听牧阳成说也了解了个大概。他朝江逾声挑了下眉,“看了,怎么?”
“不知道祁神对我的分数满不满意,觉得我转入数竞班合不合格,”江逾声停顿一下,又低声开口:“这次就差一分,下次我努力。”
祁斯白:“?”
身后传来一两道很轻微的抽气声,此外还有几声看热闹似的起哄声,又都齐齐在脱口而出后凝固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祁斯白没太在意这些声音。他只是半懵着,觉得肺里气压正逐步飙升。
努力?
努什么力?
嚣张历来都是年级小霸王祁斯白的代名词,这新同学初来乍到不知道守点江湖规矩的?
祁斯白气笑了。他一抬眼,就见江逾声已经走到陈老的办公桌旁,手里拿着一小张打印的字条。陈老没说什么就接过去了,动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张临时出校的批假条。
四点十五下课到五点十分校门开放之间的这段时间,学生如果在校外有事,就可以请老师签这么一张字条。
在周围人似有若无的聊天声里,江逾声接过陈老的批假条和自己的答题纸,说了声“谢谢老师”,转身便走。
祁斯白张了张口,在江逾声走近时,倏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江逾声有点意外地停下,看他。
“不是说下次努力吗?”
“那你可多努力一点,”祁斯白手上动作微松,咧嘴朝江逾声笑了下,一颗小虎牙抵在下唇,“下次可就不止差一分了。”
江逾声视线向下垂了一瞬,又抬眼和祁斯白对视。
“好。”江逾声应。
祁斯白刚要撒手,忽然听身后几个男生小声提醒:“祁神,答题纸……”
他于是猛地又攥了下手中那一小截校服袖子。
“看下你答题纸。”祁斯白朝他抬了抬下颌,语气颇有些山大王似的威风,就是神情多少有那么一点别扭。
江逾声扫了一眼四周眼巴巴盼着的一双双眼睛,视线又落回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祁斯白。
祁斯白眨了下眼,下一瞬,江逾声蓦地就近到他耳畔。
他只听见江逾声的声音乍然响在他耳边,低低沉沉,带了一点磁性。很短暂的那一微秒里,好像有神经末梢在劈啪作响,很微弱的一点苏意从他脊髓直窜上脑后神经。
江逾声说:“明天早读给你看。”
祁斯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江逾声的衣服。
江逾声像是确实在赶时间,话音落下,他便拿着答题纸和假条大步走出了教室,带起一阵微凉的风,风里好像都裹挟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意味。
祁斯白鼻尖缥缈过一抹很淡很淡的香。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好像有些不明所以,但那抹怪异的感觉很快便消散如烟。
307众人没参观到江逾声的答题纸有些遗憾,但也没太有所谓,还像往常一样,拿着祁斯白和荀明杰的过程步骤互相传阅。
祁斯白倚在门口等自己的答题纸,牧阳成撅着屁股趴在第一排的课桌上改自己的一试填空题。
“所以江神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啊?有什么话是我们这些团结又可爱的数竞班同学不能听的吗!”牧阳成一边改,一边嘟嘟囔囔。
“没说什么,”祁斯白侧头看着牧阳成扭曲的姿势,“……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坐下改?”
“诶,马上就改完了,坐下干嘛,”牧阳成顿了顿,忽然小声说:“江神刚刚那个点突然出学校,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哪有这么说话的……”祁斯白无所谓地说:“他可能就是去……打工了吧。”
牧阳成:“你逗我呢?我看有贴子扒了江神手腕上那表,三十几万,他打个毛工啊。”
祁斯白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回到家楼下时,往江逾声住的三单元一层一看,那扇朝着小区内的玻璃窗正大敞开着。
虽然一层窗外有防盗的铁栏,栏内也关上了纱窗,但还是隐约能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好像还真是……在做家教。
祁斯白心里冒出一点微妙的感慨——
江逾声看着一副对什么都平淡冷漠的性子,竟然也会叛逆到搬出来自己住这个地步。
祁斯白之前就见识过牧阳成高一时的叛逆,离家出走来祁家住了两周才消停。他也听过不少朋友讲自己跟父母闹过什么龃龉。
很奇妙的是,从他记事起,到如今高二,他和家里几乎没有过什么大矛盾。
牧阳成和薛远都纳闷说,他祁斯白一个在学校那么无法无天的人,竟然没有叛逆期,也是奇怪。
祁斯白当时笑说: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开明得过了头。刚上初一,我妈就八卦过我和班里的小女生,我不写作业他们也从来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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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