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骑马经过西市, 被泼了一大盆污水, 臭气薰天, 就近找了一口水井先从头到脚冲了几遍, 绑灆敷上shi头发继续赶路。
一辆马车突然受惊,在西市横冲直撞,撞翻了好几个摊子,小六驯马是运宝司第一把好手, 他策马追上马车, 直接从马背上跳上马车,没想到马车突然右转,shi重的发髻突然散开垂到车轮里……
黑骑们急忙过去拽住小六,强大的拖拽力和车轮的卷力, 瞬间血洒现场, 好在,马车很快停住。
苏衡猛的想到一件事情:“小六从开始出血到我着手处理,前后有多少时间?”
“两刻钟。”黑骑右将不假思索地回答。
苏衡猛地从塌上撑起来, 姿势别扭地挪到小六面前, 着急地问:“我来之前你吃过止血药?”
小六摇了摇头:“没有,秘医们不敢随便用药。”
“你就那样任凭血流了两刻钟, 没做任何处理?”苏衡看着脸色不算苍白的小六,一脸问号, 运宝司算是隐秘的地方吧, 从西市一路流血回来, 会不会意外暴露啊?
“嗯, ”小六应了一声,“我平时脸、胳膊和手都比弟兄们红润得多,流一样多的血,我没事,弟兄们就不行了。”
苏衡默默吐槽,还是不是人啊?
少侍清明的体质已经很不是人了,这位小六兄弟简直是头“血牛”。
于是,苏衡又左手手写了一份饮食和治疗方案,交给黑骑右将:“麻烦右将大人和黑骑的弟兄们了。”
黑骑右将伸出手想大力拍一下苏衡,看他是病人的份上又收了回来,看着厚厚的纸页,很是佩服:“军医,你每写一遍,字就比之前好看许多,怎么能学这么快的呢?”
苏衡浅浅笑:“右将大人过奖了。”
黑骑右将笑得爽快:“军医,都到运宝司,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叫我燕起就行;秘医和黑骑分属不同部门,不必对黑骑行礼,也不用称呼大人。”
“那叫我苏衡就行,我也不是军医了。”苏衡遇到爽快的人,也非常爽快。
黑骑右将爽快不是没脑子,就凭苏衡能安抚雅公子,就已经是天大的人物,哪敢直呼姓名?想了想笑着说:“不,还是叫军医,和他们有差别。”
“行。”苏衡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
因为苏衡更改的治疗方案,糙惯了又特别扛造的黑骑小六,过上了特别细致又养尊处优的病患生活——
每半小时吃喝送到嘴边,每小时穿插汤药,每一个半小时活动四肢,每八小时一次抗生素药粉……
苏衡自己也是吃药吃病号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康复,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疗小六,不然……还有三十杖责等着他。
运宝司待遇是真的好,惩罚也是真厉害,相当的赏罚分明。
一天一夜后,小六肿胀的脑袋消了不少,眼睛总算可以睁开了,好在黑骑们糙惯了,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睡得很香,恢复得比常人要快,只是该来的总会来,外科热开始了。
小六开始起热了,不知道是“血牛体质”的特殊性,他对发热的耐受力却比一般人差,苏衡手温试着还没怎么烫,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小六,这是几根手指?”右将燕起伸着手使劲晃。
“大人,你晃得我头好晕……”小六的Jing神明显不如刚才。
燕起和其他黑骑慌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重成这样。
苏衡不得不再次改变治疗方案:“把我这张罗汉榻改一下,做出一个头撑来,让小六躺下来,另外,送温水来,给他把热度退了。”
“军医,我这就去把木匠找来!”燕起立刻离开病房。
很快,两名木匠被燕起带进病房,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把罗汉榻改成了带头撑的病床,黑骑们立刻把小六移动到床上,把头撑摆得刚好。
小六更迷糊了:“军医说不能躺,可是军医,我好累,好想睡……”
苏衡检查了小六的心跳呼吸和脉搏,发现他的心跳和呼吸非常快,招呼道:“大家把小六的衣服都脱了,照着这张图用温水擦拭,帮他把热度退下来。”
“胡闹!”秘医长冲进病房,痛心疾首地喝斥,“住手!起热了,一定要捂热退热才行,哪有袒露身体,还擦水受凉的道理?!”
拿着帕子的黑骑们一时楞住,纷纷看向苏衡。
苏衡叹了口气,已经忙成这样了,这秘医长还来添乱,但是态度还不能差,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只能能淡定开口:“秘医长大人,午安。昨日长公主已经说得很分明,小六现在是我的病患,一切治疗和处置,我说了算。”
“运宝司黑骑,千里挑一,黑骑出征,所向披靡,每个黑骑都是大邺珍宝,岂容你如此胡来?”秘医长看着右将燕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燕起,你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老夫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苏衡扬起左手,用宽袖挡住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