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微一点头,赶着马车驰入雁南巷,就看到一群孩子正挨家挨户地给花草浇水,另一些孩子在清扫巷子。
苏伯杵着扫帚在巷子尽头高喊:“月儿,石头,快回来换衣服,今儿有客人。”
“苏二伯,我浇完就回!”石头乐呵呵地回答。
“苏二伯,我还有一点就扫完了。”月儿抓紧时间清扫。
等他俩做完了手里的事情,蹦蹦跳跳地回到苏家门口,苏衡驾着马车也刚好停下。
赵礼掀开轿帘跳下马车,就和月儿石头打了个照面,当下楞住,不由想起自家的儿女,多巧啊,也叫月儿和石头,也是姐弟俩,一时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
苏伯扫呼道:“进屋,快进屋来!”说完把月儿和石头推进屋子里,顺便向苏衡使了个眼色。
苏衡立刻出声:“里边请。”
赵礼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用袖子掸了灰尘,清了清嗓子,才走进苏家大门。
白霜落把月儿和石头领进厨房,让他们吃些蛋羹。
苏衡在大家都进屋以后,反手把大门关上,领着赵礼走进前厅,笑着招呼:“阿爹,儿子回来了。”
苏行远刚好烹完茶,注进两个茶盏,起身迎接:“赵军医,快请坐。”
赵礼既惊喜又惭愧,从怀里取出两个密封竹筒:“初次登门,连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手,这是我自己采制的银杏叶茶,还有一罐银杏果,请苏太医收下。”
苏行远乐呵呵地收下:“你和衡儿日夜赶路累得很,先吃些绥城的特色早食,然后去客房好好睡一觉,正午时分,我俩小酌几杯?”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礼吃过丰盛的早食,被苏衡带到客房躺下休息。
苏行远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赶路本就疲惫,等待赵礼的又是大喜大悲的人生之事,怕他扛不住病倒了,为此连急用的药丸都备好了。
苏衡从客房出来,就看到在院子里捡蝴蝶的月儿,石头帮苏伯分捡草药非常认真;如果没有白霜落的指点,根本认不出来。
成就感就这样油然而生,竟然救活了,还活得这么有质量,简直不可思议。
苏衡望着月儿和石头惊讶,白霜落和苏行远望着苏衡百感交集,各怀心思又各自欢喜。
苏衡回神以后,
正午时分,赵礼被苏衡带进前厅,忽然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和自家孩子年龄相仿、名字一样的孩子,只是他知道路途有多遥远,根本不可能遇到,不知不觉shi了眼眶,但忍住了。
月儿和石头也看着赵礼,阿爹走的时候他俩还小,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有点像又不太像。
“坐,”苏行远招呼着,“粗茶淡饭的,不要拘谨。”
大家一起坐下来,吃着喝着。
鹿鸣涧营地的伙食只能保命,根本谈不上滋味儿,赵礼有很长时间没看到这样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饭菜了,如果不是自制力惊人,只怕已经扑过去了。
但即使努力克制,赵礼吃菜吃饭的速度也比苏家的人快了许多。
月儿忍不住提醒:“苏伯伯说,要细嚼慢咽,不然肠胃容易生病。”
石头立刻附瑯馩和地点头:“是的,苏伯伯说的话,一定要听,不然会肚肚疼,还要劳烦绣姨娘揉肚子。”
赵礼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这样的半大孩子提醒吃饭事宜,脸涨得通红,视线根本没法从孩子身上移开,颤着嗓音问:“苏太医,这两个孩子是……亲戚家的?”
苏行远笑呵呵地说:“你猜。”
赵礼梗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苏太医还能这样回答。
月儿和石头咬了一会儿耳朵,两人互相看了又看。
石头站起来,带着一点变声期的nai音:“我们和苏大伯不是亲戚,苏大伯救了我们的命,他们比我家真大伯小伯还好要。”
赵礼慢条斯理地吃饱以后,放下筷子,视线又落在孩子身上,问:“你们姓什么叫什么?”
月儿站起来,向赵礼一福,脆生生地回答:“我姓赵,小名叫月儿,大名……阿娘还没想好。”
石头也站起来,向赵礼一鞠躬:“我姓赵,小名叫石头,月儿是姐姐,我是弟弟。阿娘说,我的大名要等阿爹回家以后再取。”
赵礼捏着筷子的指尖隐隐发白,姓赵啊,这俩孩子姓赵啊。
月儿看了一眼苏行远,声音就有些兴奋:“我阿爹也姓赵,是一名郎中,苏大伯说,前段时间和我阿爹一起给人治病,他可厉害了!”
“哗!”一声响,赵礼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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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 忙=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PS:长期饥饿的病人,身体吸收不到必须的营养成分,为了维持身体的基本消耗,会选择性自我消化,损耗到一定程度,肠胃就失去了吸收营养的功能,到那个时候,就没法救治了。
姐弟俩没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