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差役,麻烦行个方便。”苏衡抱着铺盖卷和食盒。
胡差役不敢得罪苏衡,赶紧把小门开了。
猎户立刻扑过去,却见到媳妇走路一瘸一拐的:“你的脚是怎么了?”
夫妻见面,格外眼热,猎户媳妇单脚跳着过来:“前几日下雨去码头洗衣服滑了一跤,疼得沾不了地,这位苏公子长得俊人更好,替我正了骨,还送了伤药。”
猎户接过铺盖卷和食盒,立刻向苏衡深深一揖:“多谢苏公子。”
“不用谢,你平日在家记得把腿垫高,多休息会养好的,”苏衡实在受不了猎户夫妇的热情,“东西已经送到了。大姐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哎,谢谢恩公。”猎户媳妇感激得快跪下了。
苏衡把人扶上车,对猎户一抱拳:“不用谢,告辞。”驾着马车调头离去。
猎户眼巴巴地看着,直到胡差役把城门的小门关上,又扒在城门的门缝里看,虽然还是担心,但是抱着铺盖卷和食盒,又有些心安。
猎户美滋滋地打开食盒,边吃边说:“胡差役……我今晚就睡在这里……明早城门一开就跑回去,真是太好了。”
“哎呀!”一名采药人怪叫一声,蹲在地上直拍腿。
胡差役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心里暗笑,等着看笑话的人,笑话没看到,还错失了让苏衡带消息的机会,怪谁呢?该!
万万没想到,三刻钟以后,城门内有不少人的脚步声,不断有人说:“胡差役,行行好,开个门,我给儿子送些吃的……再送个铺盖……”
“阿娘?”采药人一个激灵站起来,扑到城门缝里看,“你怎么来了?”
“儿啊,猎户媳妇坐着一位俊公子的马车,挨家挨户捎了口信的,哎,真是大好人啊,听说是苏郎中家的公子,哎哟,他们全家都是大好人呐。真的。”
“阿娘,都捎了口信啊?”采药人故意提高嗓门。
“都捎了,都往这里赶呢。”采药人的阿娘乐呵呵地回答。
城门外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个个脸臊得厉害。
胡差役眼看着围在城门两侧的人越来越多,悄悄把小门打开,让隔开的两边能互相送东西、顺便问候……也算是网开一面,他也得了好名声,何乐不为?
……
天色渐黑,早过了打烊时间,瑞和布庄点燃了挂在檐下的灯笼。
铜钱和赵先机站在外面四下张望,就是不见苏衡踪影。
“衡哥不会迷路了吧?”赵先机想了又想,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
“绥城是衡哥家,他怎么会迷路?”铜钱俊脸一唬。
赵先机吓得立刻后退一步:“不,不是的,以前衡哥不常出门,说不定就……”
布庄伙计们等得没了耐心,搬出长条木门板,准备打烊。
掌柜的洛秋娘对苏衡印象极好,刚好听到铜钱说苏衡是绥城人,登时心花怒放,仍然带着职业笑容问:“两位客官,价钱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付定银,马上就可以开工,也可以早一日交付不是?”
铜钱赶紧拦在门边,陪着笑脸:“掌柜的,再等一会儿,银票在苏军医那里,他素来说到做到,肯定是有事情耽搁了。”
伙伴们看到洛秋娘的眼色,又把手中的木门板搁了回去。
正在这时,苏衡驾着马车急停在瑞和布庄门前。
“啊,衡哥,你总算来了!”赵小胖急忙迎上去。
苏衡下了马车,大步走进布庄,向洛秋娘行礼:“掌柜的,对不住,有事情耽搁了。这是一百两的定银,货的品质要和以前一样,只是货量加倍。”
洛秋娘优雅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扇柄底部的红色流苏拂过她微露的白晰手腕,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轻声细语:“苏军医,你让我们在这儿干等了一个时辰,能不能说一下理由?”
苏衡只觉得进城这件事情周折太多,直接把耐心耗尽了,实在懒得再说一遍:“说来话长,而且与生意无关。”
洛秋娘杏眼微合,浅浅一笑:“苏军医,买卖都讲诚意,我诚心在这儿待客,你却如此敷衍……这生意做得真是没滋没味的。”
苏衡三人互看一眼,有买卖做还没滋味儿,这是什么意思?
苏衡清了清嗓子:“怎么样才不敷衍,还做得有滋味儿?”
“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洛秋娘风情万种地瞥了苏衡一眼,“上次苏军医来,不少客人和路人都瞧见了,老有媒婆来我这儿打听,苏军医可曾婚配?我说,我哪儿知道啊。”
苏衡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事情简单,苏某尚未婚配,不过早已心有所属。”
洛秋娘的笑容瞬间有了一点裂纹:“苏军医心有所属?”
“是,”苏衡不假思索地回答,“已许下承诺,相伴此生。”
铜钱和赵先机两人面面相觑,上次去苏家,苏伯还念叨说,戍边当军医虽好,却耽误好时光,言下之意衡哥还没定亲,苏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