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要出宫夜宿,按理说会引得上下惶恐,宫人害怕王睿出事殃及自身,定会死劝。可在瞻园出了那档子事,愣是谁都不敢开口,包括后来提拔上目前恨得盛宠的三七。
不能说,不敢说,加紧尾巴做小伏低才是真的。
去也是微服私访,冠军侯带了斗笠亲自为小皇帝驾车。车到城南,于千元里停下。本以为白家底蕴,府宅不说富丽堂皇,也应有几分雅致,现在看,除了院子大些,只能用冠军侯清廉来搪塞了。
实在是门口柱子朱漆斑驳也就罢了,那屋脊上的杂草实在碍眼。
王睿默默无语,心里反思他那个渣爹是不是太虐待臣下,要不等他亲政,给大家伙都涨点工资?最起码,房子别修的这么磕碜人。
“陛下请。”
小皇帝默默看了一眼冠军侯,再看一眼大门,轻巧的进去,生怕用点力气,就把台阶踩坏了。
进门之后,倒是好一点,虽然还是比不上皇宫,但最起码像个样子了。
王睿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他的睡眠条件还是有保障的。
白起落后王睿半步,确实把王睿脸上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道,到底还是年少,少年心性。
冠军侯把小皇帝引到书房,而后微微侧身,贴着小皇帝的耳朵道:“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屏退左右。”
王睿抬眼看他,冠军侯仍是不威不怒,勾着个嘴角的面瘫样子。盯了好一会,见人神色不变,终是摆摆手,让人都退下。
“好了,别卖关子,有何要事,速速道来。”
冠军侯还想调侃两句,但见王睿一脸正色,很不好惹,也就作罢。
“此事事关重大,并非臣虚言,”白起转动书房一侧灯烛,轰隆隆嗡鸣响起,自地板一角露出暗格。暗格内有一木盒,白起取出,双手奉上,道:“陛下请看此物。”
盒子没什么特别的,也不太重。但王睿就是不想自己托着,干脆拉过冠军侯手让人拿着,自己垂眸打开。猛然被小皇帝拉住手,冠军侯一愣,面上笑意也淡去几分。
王睿打开,心如雷动。他屏气凝神不让自己多想,双眼短暂一闭,不让人察觉,而后问道:“此为何物?”
王睿不知道吗?不,当然知道。木盒里垫了减震的粗布,上面放的东西就是经常在民国影视剧里出现的手枪。绝对不会是古代出现过的火统,他去过博物馆,见过实物。
所以没想到,当朝陈留王、冠军侯、左相,竟然都是穿的。王睿不免头疼,跟古人打交道和跟现代人打交道,显然后者更麻烦,尤其在他比另外三人更融入这个时代的情况下。
当下多想无益,小皇帝皱起了眉,仿佛实在搞不明白这玩意能用来做什么,还嫌弃的颠了颠,就丢回去。
“臣不才,称其为火统。”白起道。
“火统?”小皇帝单眉一挑,风华流转与眼眸,问曰:“此物与火有关?”
“不尽然,”白起单手拿着手枪,盒子随意一放,领着小皇帝到另一侧窗边。随机开窗道:“陛下请看。”
窗后有稀松林木,二三鸟兽。白起视力极佳,接连扣动三下,一窝白鹭就遭了秧,直直坠地。
手枪发出巨大的声音,门外的太监离得远听不太清,紧跟着小皇帝的暗卫出于职业素养倒是没让人发现,但心中仍是惊骇。
王睿倒是不觉得稀奇,这玩意除了声音大点没什么好怕的。但是
巧了,皇七子幼年高热不退,正是在元月腊日,当时有人欺他,不让他安静养病,就是用鞭炮日日吵他惊他。
所以小皇帝不经意的一哆嗦,抓着白起的手猛地变紧,细看之下,眼底竟有几分惊恐之色。
冠军侯此时问不问不要紧,重要的是用这种反差给人埋下印象,日后总有一日,能够用上。
王睿手劲颇大,引得白起侧目才反应过来一般,反应过度的把人手一甩,掩盖般问道:“这是暗器?为何会发声?又同鞭炮之音相似,可是与手弩类似将鞭炮射了出去?”
还没等白起回答,又自我否定道:“不对,分明未见点火。冠军侯,你可知此物制得,缘何如此?”
如何制得?白起现世从军,自然懂这些东西,但源头却解释不得,只能推脱。
“此物是臣探访仙道所得,与火药确实有关,若陛下应允,臣可将此人从边塞送来,一问便知,”冠军侯粗略说说,然后专业话题,“此物名火统,如连弩,却以铁为躯壳,内填子弹,乃是外包铁皮内有火药。子弹一发,百米外可取人命。此外还有长火统,三百米外,遇战马,亦能取其命。使用得当,盔甲无法阻挡。”
“所言当真?”王睿瞪大眼,像那狸花猫一般,“火统造假几何?难制否?可告知内阁?若缺钱银,走朕内库!”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大杀器,何论来自现代的王睿。至于说给钱这件事,他倒是真的不缺钱,他渣爹死的早,几个兄弟也没到分封出府的年纪,这些年这些人积攒下的好东西都被他皇叔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