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脚伤未愈,这两天便暂时在陈景山这里歇下,虽然他也无处可去。木屋里只有一张床,所以这几日他都是和陈景山同榻而眠,很好床够大,苏恬又瘦小,就这样规矩地睡着倒也互相碰不到。这几天苏恬的脚还不能下地,他都是躺在床上依靠陈景山的照顾。平时孤身一人,陈景山都是随身带好干粮,进入山林深处猎一些大型的猎物,这一去就是四五天。如今为了顾着家里的病人,陈景山也不再去深山打猎,只在林子边上打些野味,虽然卖来的银两不如以前的多,但好歹这几年他当兵也攒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之前卖猎物得来的银钱,也完全够两个人好好生活了。
看着陈景山忙忙碌碌的身影,苏恬心中愧疚不已,可陈景山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床,非得让他躺在床上好好养伤,苏恬也就只能继续接受他的照顾,又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伤好之后必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恩公。
又过了两日,苏恬的脚已经完全好了,苏恬立即下床,主动捡了家里的家务活儿干,说什么也不让陈景山再动手,并让陈景山打猎回来后好好歇着。苏恬家里穷苦,早就做惯了家务活儿,如今只收拾两个人的屋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陈景山虽然也从小便自己照顾自己,但毕竟是个粗糙的汉子,细心程度自然比不上一个双儿,再加上每天打猎回来,他也确实有些惫懒。看着苏恬手脚麻利地把整个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身子也并无不适,陈景山也就随他去做了。
苏恬自小便帮着娘亲一起干活儿,自然也做得一手好菜。陈景山别的事情还算顺手,可只做饭这件事他是真的没辙,再加上在军营里呆惯了,打仗的时候有时粮草还未到,吃草皮野果都是常有的事。在这山里定居下来之后,每次打回来的猎物也就是稍微处理一下煮熟就吃。虽然也不难吃,但味道却也算不得好。陈景山不是个挑剔的,勉勉强强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可如今每天回到家中,家里都有热水可以喝,还有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可以吃,屋子每天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连打猎时被树枝刮破的衣服也有人帮忙缝补。独居多年,陈景山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心里不禁热腾腾的,连每天干活儿都变得更有动力。原来冷清的木屋逐渐变得越来越有人气,陈景山头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军营里的大老粗们都那么想成家,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舒心,陈景山用热水洗过手,心里也逐渐浮现出想成家的愿望。
“景山哥,你洗好手了吗?洗好了就快来吃饭吧。”
“好嘞,这就来!”听到苏恬娇软的声音,陈景山心里一热,别样的温情从心底传来,匆匆擦过手后,陈景山便马上向屋里走去。
屋里的饭桌上摆着三个简单的家常菜,苏恬正摆着碗筷,看到陈景山进来之后便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陈景山面不改色,耳朵却是悄悄地红了,他帮着苏恬收拾好桌子,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陈景山主动揽过洗碗的活儿,苏恬拗不过他,便让他去了,自己则坐在院子里发呆。于是陈景山洗完碗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苏恬那沐浴在月光之下的皎洁侧脸。陈景山觉得此刻的苏恬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些许哀愁,心里不禁紧了紧,连忙走过去,坐在了苏恬的身边。
“景山哥,都收拾好了吗?”感觉到身边坐着的人,苏恬马上收起哀愁的神情,仰起头露出一个笑脸。陈景山看着苏恬瞬间收起的悲伤,心不禁疼了疼。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苏恬悲伤的神情心里会闷闷的,但他知道,他不想要苏恬独自伤心。想到这,陈景山看向苏恬,轻声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
逆着月光,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苏恬突然感觉到无比安心,也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苏恬攥紧自己的衣角,低声向陈景山说了自己逃出家门的遭遇。再次回顾这段悲伤的记忆,苏恬又一次悲从中来,鼻头也越来越酸,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被陈景山用力地抱在怀里,在他怀中大声哭了起来,双手还紧紧地抓着他后背的衣裳。
陈景山听着苏恬讲述他自己逃出家门的缘由和经过,又看着他手里紧攥着的衣角,心也如同那被揉皱的衣角一般,紧紧地缩了起来,疼得厉害。看着眼前那抽泣着的娇弱可怜的人儿,陈景山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山去,把欺负眼前人的混账家人们都狠狠地揍一顿。低头看着苏恬那通红的双眼,陈景山再也忍不住,便依着内心的冲动,把苏恬狠狠地抱进怀里。刚刚被抱住,苏恬就如同找到港湾一般,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心里的烦闷都被发泄出来,哭声才渐渐转小,苏恬不好意思的挣开陈景山的怀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打了好几个哭嗝。
“别哭了,那样的家人不要也罢。既然你已经从那狼窝里逃了出来,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反正我也孤身一人,你留下来,也正好能与我做个伴。”看着眼前止不住抽泣的人儿,陈景山按捺住心中的冲动,柔声说道。
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陈景山一样给他如此多的安全感。听着陈景山温暖的话语,苏恬又一次忍不住泪水,紧紧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