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骤消,草木渐繁,几乎已经迈入初春。不太强烈的日光透过层层初生的斑驳绿意,倾倒在迷迷糊糊歪在树荫藤椅中的小世子脸上。干涩而馨香的气味沁人心脾,仰头时能听见玄鸟歌唱。
谢迁动作利索地翻过墙头,一跃而下,稳当当地落在柔软的蒲草里。陌生的声响惊走一树鸟鸣,翅膀划过和风,奔向苍穹与暖日。树梢如临大敌,似绷紧的弓弦,颤动不止。
他无赖似的凑上去,亲吻赵容惺忪的睡眼。
“容容,想我没有。”
赵容睡得发懵,听出是谢迁的声音,揉着眼睛坐起来,然后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翻身坐到他大腿上。谢迁的衣袍随着两人亲昵的动作抖落了些许墙灰,赵容被呛得咳了两声,困意瞬时消了大半,蹙着眉头拿脚尖踹他的膝盖。
“你又翻墙进来的?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弄得一身灰。”
谢迁冷哼一声,把外袍脱了随手丢在地上,拍着他的背顺气,“还不是因为谢迢那个混蛋。他看见我来你这里,肯定假惺惺找个理由横插一脚,我还怎么跟你亲热”
“好了”,赵容听得头疼,用掌心捂住他的嘴,“我连话都没跟阿迢说过几句——”
舌尖轻轻探出来点在敏感的手心,赵容肩膀轻颤,耳边是谢迁极为不满的抱怨。
“你不许叫他‘阿迢’,叫得那么亲近,容容,我生气了。”
“你别气,我都听你的。”
赵容小心翼翼地亲他的鼻尖,声音软得像新抽芽的垂柳。缠在谢迁的心口上,连心尖都在发痒。
方才的不满紧接着无影无踪了,谢迁蹭着他的侧脸,低声道,“没气你,我才舍不得。我气谢迢,明明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还这么没眼色。”
赵容捕捉到他话里不经意透出的信息,有些不高兴,抿嘴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谢迁哪敢瞒他,只得从实招来。
“崔家老三在沁园办雅集,邀众人赏雪看梅那回,咱们不是躲着人在假山后头弄过一次吗你叫的声音太大,碰巧让他听见了。”
“你——”赵容气得不轻,耳根也烧了起来,“现在倒怪我叫得声音大,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弄得狠,连个脂膏都没有我都说了不让你在外头弄,平白让人撞上场活春宫”
谢迁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倒在藤椅上,用缠绵的吻将他未说出口的话悉数堵在嘴里。赵容挣了两下,挣不开他的钳制,只好认命地由着他索取。等他亲够之后,躲到一旁泪眼朦胧地喘息。
谢迁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声哄他:“放心,他没看见不该看的。我把你包得严严实实的,才舍不得你让人占了便宜。”
赵容想了想,问道:“那你怎么跟他解释的我们的关系?”
谢迁的笑声爽朗清越,“我跟他说是我先勾引的你,死皮赖脸想给你当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