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非要跟臣对着干”,谢迢深吸一口气,扭头朝殿外走去,“石琼离开建康之前,陛下就好好在寝殿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是要软禁他。
赵容震怒,拉住他的袖子,“你敢!”
“臣到底敢不敢,陛下最清楚。”
谢迢拔出佩剑,斩断赵容握住的那截衣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殿外传来谢丞相清冷的声音,“来人,带陛下回寝殿。”
“阿迁”赵容手里抓着半截衣袖,手足无措地看向谢迁。
谢迁素来看不上这个兄长。他当然知道赵容今日烧掉婚书的事情有多荒唐,但赵容做过的荒唐事又不是只这一件,南渡时的背叛、纵容刘巍驻进建康他哪一回也没舍得跟赵容较真。
红着眼眶在他耳边软声细语地磨一会,气就全消了。
反正烂摊子有某个他瞧不上的人去收拾。
但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谢迁敛了笑意,“陛下平日不是最听谢丞相的话了吗,怎么?”
“孤明明最听你的。”
赵容随机应变,反应敏捷,眼眶悬着泪花,泪汪汪地控诉,“孤不要被他软禁在寝殿里,阿迁帮帮我”
赵容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想到他。
还故意摆出这样一幅欠cao的表情。
谢迁心中不爽,扶住他的后腰,低头咬牙切齿地啃他的嘴唇。
“那陛下打算怎么回报臣?”
“唔都听你的”
赵容不敢躲,微微张开牙齿,探出柔软的舌尖回应他,撬开谢迁的唇齿来回纠缠,熟练的动作仿佛演练过几百次。
谢迁越琢磨越不对劲,怒道,“陛下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头脑依旧没半点长进,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倒是学得比谁都快。
他甚至能想象到他远在江陵的时候,谢迢是如何在这间大殿,温柔而克制地同赵容接吻。或许抵在鎏金龙纹的柱子,或许压在高台之上的龙椅——
全都没有他的影子。
那是独属赵容和谢迢的回忆。
赵容僵住,他现在跟谢迁继续搂着亲是错,不亲也是错,只好装傻,声音含糊不清地回他,“没跟谁学。”
谢迁冷哼一声,单手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
“阿迁”,赵容吓了一跳,攀住谢迁的脖子,颇为紧张:“你要做什么?”
“到陛下寝殿。谢恩,领赏。”
赵容被剥光衣服丢上龙床的时候,心中是绝望的。谢迁不可怕,但吃醋的谢迁,能让他去掉半条命,赵容想着,打了个寒颤,又往床内侧缩了缩,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谢迁瞪他。
毫无骨气的赵容又重新爬了回来,跪坐在床上,抱住谢迁的腰,脸颊也凑过去,贴近他的胸膛。
“你上来陪孤一起睡”
“大白天睡什么觉”,谢迁刮他的鼻尖,说道,“陛下看不出来吗,臣不想睡觉,臣想睡你。”
谢迢绝不会跟他说这种轻佻的话。
赵容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似乎现在才觉得谢迁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不是在云川,不是在江陵,就这么切切实实的,在江表,在建康,在皇宫里,在他的身边,跨越一切横在两人之间的沟壑,做着亲昵的动作,跟他说,“容容我想睡你”。
冰封的河流与冻土,就这么在春日的清晨融化了。
他仰头去碰触融掉坚冰的光和热,那是他的谢迁。
仿佛他们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关对错的争吵,又重归于好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