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假里霍礼一直住在祝寒栖的家里,祝寒栖陪着他聊天,定期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到了开学之前,霍礼无论是心理状态还是手部的伤都有了很大好转,祝寒栖想让他再休息一段时间,霍礼却表示自己可以回学校慢慢调养,打扰了祝寒栖这么久,他不能再继续打扰下去了。
“他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消失了,”祝寒栖特意新买了一支防水的手表送给霍礼让他遮住伤疤,“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想聊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霍礼低下了头。
祝寒栖仔细整理之后,在开学前送出了那封举报信,没多久就被消息灵通的媒体报道了出来。大数学系一直名声在外,突然闹出了这种丑闻,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他曾经的学生也展出来指责他压榨学生,窃取科研成果,还有人看到新闻图之后留言说曾经和这位教授谈过恋爱或者约过炮,隐晦地暗示他在外无比光鲜,到了床上却性功能低下。各种各样隐秘的传闻把这个学术圈的丑闻推到了极高的热度,大在舆论之下也不得不公开表示会高度重视相关举报,进行核实。
冯明德为了这个头衔奋斗了大半辈子,一夜之间突然名声扫地,周围的同事、学生以及那些仰慕他的都知道了他的丑闻,他素来最好面子,在来自各方的嘲讽辱骂之下几乎崩溃。还未等到调查结果公布,冯明德就立即提交了辞职申请,不仅是对大,也是对非谜——事情闹得太大,非谜也不敢留他。他在舆论的包围之下落荒而逃,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市,为了远走他乡甚至不惜与一个他本来十分厌烦的美国壮汉男结了婚。
冯明德辞职之后他原来的课题组分散开来划归到了其他的教授名下,他的学生也被学校安排着纷纷换了导师。霍礼想跟着祝寒栖,但祝寒栖还没有招生资格,不能把霍礼直接收过来,只能让霍礼挂靠着别的教授然后实质上由祝寒栖带着他。霍礼学术能力很强,对祝寒栖帮助很大,两个人也越来越熟,平时就像朋友一样相处。
尘埃落定之后祝寒栖还是心惊胆战了很久。别人不知道是他举报,被举报的那些论文都是出自他的手,冯明德一定会想到这件事和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他担心冯明德的报复,却一直有惊无险,找上门的反而是。
“徳叔跟我说是你做的,是不是?!”醉酒的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把抓住了祝寒栖的衣领,“是不是你?!”
祝寒栖有些呼吸不畅,他费力地踮起脚尖:“是我,但是”
他在想如何向解释这件事情。他能理解护主的心情——当初因为出柜被家人赶出来的差点误入歧途,去非谜准备应聘做男ji,却被冯明德看上,收回来做了。他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接纳了他,帮他圆了模特的梦想,甚至想做,冯明德也手把手地教着他做,这么些年他和冯明德之间非常愉悦。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再美好的人都不是完美无缺,再卑劣的人也偶尔会有温暖的一面,冯明德这么些年能收到那么多,显然不可能个个都是像他那样纯粹靠着恐惧,其中不乏也有一些是两厢情愿,甚至很多都像那样和他相处得很愉快。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人把大片大片的黑色留给了自己,他不可能不去恨。
“你既然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松开了手朝他大吼,却突然红了眼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个玩得很开的人,当初冯明德第一把他带到祝寒栖面前,他就很喜欢这个Jing致的人偶娃娃。他和他一样爱美,他不知疲倦地打扮他,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契合的玩伴甚至比爱人还要难得,这么些年他和祝寒栖一直很默契,他看着冯明德身边的来来去去,一直庆幸三个人之间稳固的关系。他一直以为祝寒栖和他一样这样觉得,可是突然之间他知道原来祝寒栖并不情愿,甚至恨着冯明德——所以那些事情并不是愉虐,是赤裸裸的虐待。
那他自己又成什么了?加害者的帮凶?
他自以为的友谊,又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突然捂着脸哭了出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不说,我要怎么帮你呢?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我没有,”祝寒栖手足无措地拿来纸巾帮擦掉眼泪,“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看着痛苦的表情,祝寒栖又想起了滕臻那天颤抖着让他解释的样子。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对冯明德真正的感觉,滕臻又怎么会知道呢?假如滕臻也和一样,觉得他爱着冯明德呢?假如滕臻之前没有拆穿他和冯明德的关系只是因为害怕他不肯离开冯明德呢?假如滕臻只是不想逼迫他,想等着他做选择,亲口说他只爱他呢?
他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假如滕臻再也不会原谅他呢?
那天滕臻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滕臻拉黑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他所有的电话和消息都被滕臻拒收。一开始他安慰自己这只是滕臻失望之后对自己的惩罚,可是他熬过了三天,熬过了一周,熬过了一个月,滕臻还是没有出现。他曾经在情绪崩溃的深夜哭着给滕臻打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