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寒栖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就跑到阳台上装模作样地读英语。他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陶凡赤裸着上身走进阳台,睡眼惺忪地从衣架上扯下一件恤穿上,然后回了房间。又过了十分钟,他看到了陶凡骑单车离开的背影,被风吹起的校服像是扬起的帆,缓缓地开进了他的心里。
这成了祝寒栖每天早晨起床的动力。陶凡所在的一中比他读的初中离家远很多,所以陶凡每天都比他提前半小时出发。在那之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妈妈过来叫好几遍,每天都早早地抱着英语书守在阳台上。陶凡有时候会看到他,笑着和他说一声“早”,有时候太过匆忙,不会注意到他。
每次见到陶凡都让他心花怒放,要是哪天睡过了没有赶上,能让他遗憾一整天。他给自己要求从“尽量考上一中”变成了“一定要考上一中”,至于陶凡被保送的大学,他考不上也没关系,那所北方的城市有那么多大学,如果他能考上一中,能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多的。
反正只要能看到陶凡就够了。
祝寒栖开始学着控制自己的幻想。只有那天好好听了课,写作业也没有走神,才奖励自己睡前幻想和陶凡的故事,否则只能默背着课文入睡;如果考试没达到自己预设的目标,他就用自己的钢尺抽打自己的手心,如果家里没有人,他就对着镜子抽打自己的屁股。
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都从来没有体罚过他,他很怕痛,稍微多打几下就会让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却又总是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这些儿时的奇怪癖好渐渐地和青春期的性冲动结合在了一起,让他十分困扰。他的身体经常会因为想起陶凡而有了反应,甚至后来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手yIn。每一次释放出来,都让他有浓浓的负罪感——身体越舒适,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烈,可是日复一日也无人可说,哪怕是妈妈看到他不小心弄脏的床单或者衣服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他一个人在沉默中对抗自己难以启齿的欲望。
他想看到陶凡,却又不敢面对陶凡。周末看到陶凡一个人出门,他也忍不住找借口溜出来偷偷跟在后面。陶凡去了市中心的书店,他也偷偷跟了进去。他看见陶凡走向了文学类的书架——那里站着一个捧着书的女生,和陶凡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陶凡大步走过去,牵起了女生的手,对着她微笑。祝寒栖呆立在原地,心像针扎似的疼,就是那一瞬间的凝滞,转过身的陶凡已经看见了他。
“寒栖?”陶凡有些意外。他不知道祝寒栖一路跟着他过来,只当是偶遇。
祝寒栖尴尬得手足无措。
陶凡没发觉祝寒栖的异常,他依然牵着女孩的手,只是冲祝寒栖眨了眨眼睛,用食指做出嘘声的手势:“不要告诉我妈噢。”
祝寒栖点点头,看着陶凡和女孩一路笑着走远。
那天晚上祝寒栖关上房门,在被窝里哭得很凶。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他一点也不想再爱下去了。可是这事一点也由不得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陶凡产生那种感情,也就更不知道如何让这种感情消失。尽管哭到很晚,第二天早上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早早起床,睁着哭肿了的眼睛偷偷看着对面的阳台。
那时的心愿也不过是能一直看到陶凡而已。陶凡不会爱他,但祝寒栖没有办法不爱陶凡。祝寒栖用自虐式的学习方法顺利拿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陶凡真诚地祝贺了他,给他介绍了很多高中的学习经验。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下定决心朝下一个目标——那个有陶凡的北方城市迈进,可是最后也未能如愿。
后面的事,他已经不再愿意去回想。
祝寒栖嚼完了最后一颗喜糖,把那个Jing致的盒子叠好,和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明信片一起收了起来。
时间从来没有将他治愈,只是将他麻痹了而已。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怀念那一段单相思的时光,怀念那个少年气的陶凡,怀念那些相遇时的心跳和在睡前偷偷流下的眼泪,怀念那时胆小却坚定的自己。
年轻的时候真好啊,至少还能因为爱情而心痛。
今年的寒假比较长,在滕臻过生日的时候还没有开学。他在家里待得已经有些不耐烦,想早点回学校去和自己的小狗住,但是爸妈一定要他在家把生日过完再走——今年他们把他的生日聚会办得很隆重,请了很多人过来,他不得不在。
于是滕臻只好等着自己的生日。他其实对自己的生日没什么期待,虽然生日会收到不少礼物,但很少会有他特别喜欢的东西。他平时很低调,如非必要,很少去穿戴奢侈品,那一堆东西对他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家里生日聚会主要是为了和别的家族联络感情,那些都是他父母和哥哥的事情,请来的人他一般都不熟,也就去打个招呼。而他自己熟悉的朋友他都挑其他日子另外请吃饭,并不会请到家里来。
这个生日聚会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无聊,虽然是主角,却像个摆设。他穿好妈妈给他拿的礼服走下楼,看到爸爸和哥哥正在检查大厅的布置。
“你弟弟都二十岁了,”滕臻听见爸爸在对哥哥说,“你也该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