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抄着题,滕臻突然感受到手机一阵震动。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之前找他做歌的江安给他发了消息。
虽然还没点开看,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是什么事——之前钟鼓和阿睿都和他提过,江安和阿睿的组合在市站的巡演想邀请他去做嘉宾,和江安一起演唱那首《海蓝》。当时滕臻婉拒了,因为他和哥哥约定过,平时上学的时候不许去跑这些演出,他的巡演一般都安排在暑假期间。而且现在正是最紧张的考试月,他自己也不太想去。
“臻哥,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合作的那首《海蓝》,一直想现场唱给观众听,但我实在不敢一个人上台表演,没人在台上陪着我我会紧张阿睿没法陪我唱这首,你可以来吗?”
虽然发来的是文字,但是滕臻不由自主地脑补成了江安结结巴巴的声音,顿时觉得有点可怜。虽然在舞台上风格凶狠,但是私底下和他说话的时候江安又内向又怯懦,想来他可能确实不敢一个人上舞台面对观众。平心而论,滕臻也对他们两的合作曲很满意,也一直期待有机会能现场演唱,但这个时间实在不太凑巧
滕臻又仔细看了一眼的巡演安排,发现市站恰好在12月31号,是跨年夜。滕臻抬头看了正在默默抄板书的祝寒栖一眼,突然有些心动。圣诞节的时候自己要上课,祝寒栖也有事要忙,他只来得及请祝寒栖吃了顿饭送了个小礼物,都没有好好过。如果跨年那天带小狗去看自己的演出,好像也是件挺有意义的事——滕臻美滋滋地想着,答应了江安的请求。
滕臻给祝寒栖发去了巡演的电子票据。这还是他第一次请身边认识的人去看自己的演出。嘻哈毕竟是个小众圈子,大众认可度并不高,他的家人和圈外朋友都是持的包容而非支持和欣赏的态度,他也不想勉强别人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但是祝寒栖不同,他想给祝寒栖展示自己的每一面——他对自己的现场很有自信,但说起来,祝寒栖还从来没有现场听过他唱歌呢。
祝寒栖拿到那张票却十分纠结。他本身就很排斥人多的公众场合,更何况票上写的又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这无疑让他更加不安。他一点也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陌生的人,他宁愿在家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听歌。
“我在后面压轴,你可以晚一点再过去,但是我要提前去准备,所以就不送你过去了。结束过后来后台找我,我等你。”
祝寒栖没有回复,但他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去。
比起自己内心的不情愿,他更害怕会让滕臻失望。
祝寒栖拖拉了一会,但是到底还是在开场时间过去不久就进了门。因为来的晚,他站在了最后——这个不大的已经站满了人,所有的人都随着鼓点和脏话肆意蹦跳着挥舞着手臂,随处可见夸张的扮相和他看不懂的手势,他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更不得能把自己藏起来。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吵闹,狂轰乱炸的硬核音乐和台下的呼喊只让他觉得难受。他无数次地想离开,但是一想到滕臻可能就快要出现,又让他觉得不舍。
他靠着墙站了许久,感觉自己快要被这里燥烈的空气呛得喘不过气,却突然听见一阵不一样的前调——鼓点温柔了许多,节奏变得复古而迷幻,充满水汽的旋律让他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舞台的光线也变成了如音乐一般的模糊不清的深蓝,滕臻出现在了上面,一开口就让人如同潜入海洋。这是一首新歌,鲜少有人会唱,台下瞬间安静了许多,人群跟着旋律深深浅浅地摇曳,如同一阵阵波浪,空气里似乎都沾上海风的清咸。
极少被用在嘻哈里,这次的尝试很大胆,却很成功。滕臻本身就比较擅长-的风格,他的现场虽不像这类歌手这样热血而炸裂,但他极其擅长营造氛围,总能把听众带进自己的意境中。
祝寒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滕臻的声音就在耳侧,他却离滕臻这么遥远。他站在让人忽略的角落,他的主人正在看不见他的舞台上和另一个并肩。舞台上的两个人都那么年轻,每次对视都那么默契。他知道为此难过很可笑,可他就是忍不住难过。
他日常独来独往,但滕臻从来不是。每次上课,滕臻的旁边都坐着一位清秀可爱的小男生,他在讲台上看着他们谈笑,每每都觉得他和他才更像一对青春的伴侣。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开始对滕臻产生了独占的心思,这让他害怕而羞愧,因而更加不敢多问。
他好不容易等到演出散场,绕过三三两两的分散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后台,果真看到滕臻在那里,正和刚才台上的那个亲密地勾着肩膀说着什么。祝寒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想想还是转身离开了。
但是那一刻滕臻看到了他。今天祝寒栖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白色羽绒服,梳着中分,远远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像韩剧的男主角。
滕臻跑过来学着小女生的动作撒娇地挽起祝寒栖的胳膊:“欧巴——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