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虽然没生病,但第二天沈铖还是请来了御医和之前那个稳婆,张御医只面不改色地给柳卿开了个补气血补肾的方子,就施施然走了。倒是那稳婆看了情况后说,柳卿现在的身体已无大恙,怀不是不可以,只是仍旧不是最适合的时机。生子于寻常妇人,都是要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小公子身子特殊,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或者意外状况她不能保证,即便一切顺利,小公子的身体也一定会有所亏空,所以还是,稳妥点再养一养比较好。
沈铖请了稳婆到隔壁屋,这些话没有当着柳卿的面讨论,回去的时候柳卿见他面色不好,心里一个咯噔,把自己吓得面色惨白,急急拽了沈铖的袖子,柳卿眼底尽是紧张惶恐,声音颤得不像样,“柳儿的身子是不是是不是不能有宝宝了”
沈铖连忙托了他的双臂稳住他,开口安慰,“怎么会?卿卿好着呢,当然可以有宝宝。”
小鹌鹑摇了摇头却是不信,捂着肚子落下泪来,“王爷骗人柳儿知道,是柳儿妄想了这身子早就坏了,哪里还能还能”
他泣不成声,沈铖心疼得不行,“本王何时骗过你?不哭”却不等他把话说完,柳卿惊慌失措呜呜咽咽低喃的话语,让沈铖一时失了声音,“有过有过的,后来没了,一滩血坏掉了,肯定那时候就坏掉了呜不能有宝宝了”
沈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愤怒和心疼,就包括亲眼见识到那套春宫图册的时候,都比不上现在,柳卿那时候才多大?受尽折辱和凌虐,被强迫受孕,又被强迫堕胎,小鹌鹑得有多害怕,又有多无助?可竟是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可以安慰他,沈铖近乎不能想象柳卿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也忍不住想要质问上苍,既然都让他来了,为什么不能再早点?!
他震惊愤怒没有动作,柳卿哭的越发不着边际,“柳儿没用柳儿不中用呜”说着竟是要抬手要捶自己的肚子,沈铖回过神来,连忙一把牢牢扣住他的手腕,把人面对面拥进怀里,一个劲拍着后背安抚,“好卿卿,别去想,没有坏,铖哥哥从没骗过你,对不对?刚刚是在说,卿卿还要再多吃点,养好身体,不然宝宝也会不健康的。”
柳卿搂紧他,滚热的泪水仍旧连续不断,shi透了沈铖的颈窝,沈铖凑在他耳边温言软语,有些急切地哄,“最开始的时候稳婆就说了,一年半载不适合有孕,不然多半小产或者有损性命。还说了,要好好调理三年五载呢。这才多久?”
“宝宝可以不要,卿卿不能没有。好卿卿,你得陪着我,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柳卿应该是听进去了,怔怔哭着却没再挣扎,片刻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声音仍旧是哑得不成样子,“骗人没坏,为什么还没有明明每次,每次都王爷骗人,骗子”
沈铖哭笑不得,好难得Jing明一回,偏偏是在这种事情上,沈铖只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对柳卿坦白了,“那是因为本王喝的药。”
柳卿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连哭都顾不上了,从沈铖怀里退出来,眨着泪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铖,沈铖莫名有些慌,抓了柳卿一只手来,十指纠缠,攥紧,“我没有不要宝宝,你的身体,实在让人担忧。情事里我又总是情不自禁,避孕的汤药你不能喝,不然身子没法调理,所以我来喝也是一样的好卿卿,避孕的汤药,男人喝的和女人喝的不一样,没有什么伤害,停了药也就恢复了,不信我再把张御医请回来,你问他,我绝无半句虚言,所以你别生我的气。”
沈铖一口气全倒了个干净,生怕有半句隐瞒,小鹌鹑就会想岔了。柳卿这会也确实觉得沈铖不可理喻!这哪里是个王爷?眼前这个人是福王!可他哪有一点福王的样子!别说王爷,就算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也不会为了这种事
喝药?
柳卿想到之前的某一天,沈铖糊弄他说是调理身子的汤药,王爷哪里没骗人?!分明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骗人!柳卿的伤心在悄然间变成了愤怒,那股怒火烧着烧着,在对上沈铖诚挚又有些忐忑的眸子之后,便只化作让人无法承受的感动和不知所措。
怎么能有人这么好呢?
他到底又何德何能,可以受了沈铖的这份好呢?
柳卿伸手将沈铖搂了,仿佛一松手沈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搂得死紧,沈铖却是稍微松了口气,这应该算是,警报解除了吧?小鹌鹑又哭得乱七八糟,沈铖也不说话,只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半晌柳卿的情绪稍微平复了,在他耳边哽咽,“王爷别喝别”
沈铖知道他没有误会自己的用意,心下越发觉得熨帖,张口也是开起玩笑来,“不喝就不能射进去了,”沈铖摸到柳卿的小肚子揉了揉,“卿卿喜欢被我灌得满满的吧?”
沈铖刻意压低了声音,将柳卿带入那种暧昧的气氛,柳卿确实被他蛊惑了,眯着眼似乎陷进了高chao时的那种情绪里,但瞬间又清醒过来,气得恨不得咬沈铖一口,“就是不许喝!”
不许?还是不自觉的命令式,沈铖唇角带笑,偏头吻掉柳卿脸颊上一颗泪珠,“好,都依卿卿的,我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