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的时候沈铖进了趟宫,实在不是他想去,而是太后老人家见他几日未露面,知道他定是知道了什么在无声抗议,服软差人来请他,沈铖还是要好好当个孝子的,顺便也可以探一探让他有所疑虑的事情,便没有驳了太后的面子。
进宫路上惦记的却还是小鹌鹑,别的事上宠着惯着都没所谓,只一样以后不能由得柳卿任性,至少短时间内不行。纵欲不好,现在还开始有nai水,沈铖更得多加注意,可不能透支柳卿的身体,情事方面沈铖本来一直都很有信心,但被柳卿缠了几次之后,他也开始有点不确定了说起来,今天回去的时候,应该给柳卿带一样东西。
开着小差也没注意自己被领的方向不是太后寝宫而是御花园,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朝花节,女孩子们喜欢凑热闹的节日,有点身份的官家小姐都出席了,另外就是那些只有五六岁的阿哥们,都还是惦记着爬树掏鸟蛋的年纪呢,沈铖摇摇头,说相亲委实算不上,挑童养媳差不多
沈铖悄悄入座,品茶赏花看美人,倒也还算惬意,当然有凑到他面前献殷勤的姑娘,有的娇俏有的温婉,确实都很美好。沈铖活了两辈子,自然对她们什么心思什么目的都能瞧得清清楚楚,不过都是些小丫头片子,逢场作戏应付应付也就完了,没必要摆出什么高冷范儿。
要和他对诗的,末了就赞一句人比花美,要和他行酒令的,自然最后不能赢,还有将军家里出身的巾帼,要和他比骑射,虽然沈铖一直都有在恶补,但这会穿帮是万万不能的,借口莫要辜负眼前的春光推辞了去,沈铖寓意单纯只是满院的鲜花而已,至于那微微红了脸颊的姑娘理解成了什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番周旋下来,太后老人家瞧得分明,沈铖看似处处留情,却其实一视同仁点到即止,太后看沈铖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涩,沈铖浑然不觉风淡云轻,气得太后老人家提前退席,沈铖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去先把这个隐患给解决了吧。
理所当然被挡在门外没让进去,沈铖撩开衣摆青石板上跪下,太后应该气得不轻,他一跪就跪到了后半夜。其实比沈铖预期的还好一点,他本以为要跪倒第二天清早呢,进了屋还是跪,按照早已准备好的剧本声泪俱下,一声母后叫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信口开河连眼睛都不眨。
儿臣没用,让母后费心担忧,然孩儿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孩儿一直不敢告诉母后,儿臣每每午夜辗转,捶胸顿足无能为力,倍感无颜,恨不能自缢
委实把太后哭得有点懵,慈母之心泛滥,命人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扶起,沈铖几番欲言又止,抬起袖子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痕,趴伏下去重重磕头:儿臣自上次落马之后,一直,无法人道
此话一出再次哽咽,更有如晴天霹雳劈得太后外焦里嫩,讷讷半晌斥他胡言乱语,立刻请了太医来看,巧不巧的反正就是那张太医,趁着太后不注意沈铖气定神闲冲他微微一笑,张太医想起来早些时候沈铖跟他要的那个闻所未闻古怪的方子,擦擦鬓角的汗水,洋洋洒洒搬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医理,翻译过来就是,对,福王现在不能人道,至于以后还能不能人道,听天由命。
太后老人家表示异常心累,想想福王虽然骄纵荒唐,总也不该拿关乎男性尊严的事情来做挡箭牌,子嗣的事情看来得从长计议,她得想想,她得好好想想挥挥手让人都退下,沈铖一瘸一拐退出去浑身舒畅,可算是能消停一会了吧?
眼瞅着天快亮了就没急着出宫,待到上工时间沈铖跑了趟绣房,出来的时候拎了一个小布包,沈铖想着小鹌鹑心猿意马,高高兴兴回府了。
如今沈铖不再柳卿已不会胡思乱想,一个人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睁眼看了看自己胸口,忍不住惦念王爷今天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柳卿起床穿衣,听得外面有其他下人在小声议论。
“你说王爷到底图个什么就算自降身份,也不能挑这种货色吧”
“你小声点,里头那位随时会醒。”
“醒就醒呗,听见了又能怎么样,他还能觍着脸告状不成?照我说就他那样,才配不上王爷呢,外面的人不知不代表他就不是,脏得很。”
“祸从口出,王爷为他连小常都罚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装得那柔柔弱弱的样,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凭什么就”
“就凭王爷喜欢,你莫要胡言乱语忘了本分,多生事端。”
“哼本来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能干净?看他能得意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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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柳卿听得一字不漏,他这两日被福王好生相待,差点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人说的都是事实,这些话他听过好多遍早就该麻木了,可偏偏今天听来无比刺耳扎心。他的存在就是在给王爷蒙羞,关起门来还好,若是真的传出去了,不知道多少人会来看王爷的笑话,堂堂福王,弄个玩物却早已是别人玩烂了的
尽管柳卿非常非常无地自容,他却没有哭,若是真有那一天,他就算一死也不会连累王爷的名声和清白。他是很脏,他也很卑微,但想要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