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介双手被捆在头顶,半靠在沙发上,两腿大敞着搭在扶手上,他后仰了脖子,闭着嘴,靠着沙发只用鼻腔清浅地呼吸,一下接一下,温吞又急促。皮rou连着骨头都疲倦了下来,他的眼皮抬不起来,只能松松垮垮地半阖着,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似的,像个被玩坏的小玩意儿被扔在了沙发上。
裴舜之整理好了衣服,看着他敞开着的腿间那被撑得圆滑的洞口,有些合不拢,里边白色的Jingye顺着大腿跟儿淌了出来。
跟着他喘息的频率,还轻颤着一缩一缩的。
他俯身给周介接了手上绑着的领带,手摸到了他的会Yin处,周介往后缩,不自觉地溢出呻yin。
“主人”
裴舜之撩了一下他散在额头上有些微shi的头发,突然拽着他的脚踝倒着把他给提溜了起来,快要流出来的Jingye又重新老实待在了身体里,他弯折着上半身倒栽在沙发上,脑袋有些充血,加上刚才的疲倦劲儿还没过来,有些晕乎乎的。
裴舜之空出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捏了几把,紫红色的伤痕爆发出了钝生生的痛感,周介偏咬着牙不喊疼也不求饶。
“小东西被别人给上了啊,该罚。”
裴舜之说。
周介有些委屈地低低叫了一声,“主人。”
“还知道你是个有主人的啊。”裴舜之在他尾椎的地方戳了一下,“你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介心想,他主人这个演戏演上瘾了,吃干抹净了转脸就不认人。
“您不理我了,还锁着我,我才被别人给欺负了。”
裴舜之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撤了手里的劲儿,让周介滑到了沙发上,一派懒散,惨遭蹂躏的模样。
周介却来了劲,一扁嘴,哼哼唧唧说什么“都怪我我没脸见您了您为什么不理我了让别人欺负我那个人把我欺负惨了”之类之类。
裴舜之却板起了脸,说:“我看你挺爽的。”
周介一下子住了嘴。
裴舜之把他拎到腿上趴着,一巴掌打在了他屁股上。
掌心热得发烫,接触在屁股上响起很脆的声音,第一巴掌周介没反应过来,浑身都跟着颤了颤,屁股猛的一缩。
裴舜之的手掌打下去的速度很快,周介还在疼痛里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打了十来巴掌,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裴舜之的规矩,立马接下去报了数。
数到五十六的时候,裴舜之突然停了下了来,周介没刹住,惯性地报了“五十七”,裴舜之笑着又赏了他一巴掌,凑齐了五十七。
“行了,不陪你玩了,”裴舜之揉了揉他的屁股,一词一顿,简简单单地下命令,“洗澡、上药、睡觉。”
周介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利的怪叫。
这样的怪叫已经很少出现在他记忆里了,或许是记忆串线,总之,久远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停留着盘桓着,他的意识好像是清醒着的,但又好像不是,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把他强制控制在了梦里,但他的意识却隐约知道这是个梦。
他妈妈还在锲而不舍地骂,絮絮叨叨都是同一句,“报应,残废!”
“报应!残废!”
“残废!报应!”
这个尖利刻薄的女人对丈夫的一腔怨恨都随着那男人的死束起了发泄口,所以只能全部更疯狂地转移到了这个儿子身上,尖刻地指责他的残废都是报应,是他那个变态爸爸生出来的报应。
字字句句都企图把“原罪”这个观念灌输进一个小孩儿的思维里,让他未来听不见的日子里时时刻刻,每迸发一次想要听见声音都欲望都能想起来一次,这是他为他那个变态老爸背负的罪孽。
那时候的周介确确实实也认为他的残疾是一种罪孽。
不对,不是那时候,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背负着罪孽。听力的缺失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黥刑,受黥刑的犯人费尽心思去遮盖脸上刺的字,而他,费尽心思去遮盖的是一种虚无的字。
他的黥被他的亲生母亲以一种血rou模糊的残忍手段,刻在了心上、脑子里、灵魂中。
实际上周介小时候并不是完全听不见,甚至算不上残疾,只是有些轻微的听力损失,听力以一个算不上太快的速度逐步减弱。
有时候他妈妈歇斯底里Cao着那难听刻薄的声音骂人的时候,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完全听不见。
后来有一次,难说是个什么天气也难说是个什么日子,就是众多打骂中普普通通的一场,那一巴掌也是众多巴掌里普普通通的一巴掌。场面很混乱,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就只记得伴随着扭曲的一声“报应!残废!”,很重的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半边头脸都麻了,连骨头都震得嗡嗡作响,耳朵里尖叫着炫目的长鸣。
从那以后,他就听不见了。
在这之前他恐怕永远不会想到,他这辈子最后听见的声音,竟然是一个濒临疯狂的女人失智般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