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挑着眉毛笑了一声,没管他,继续说:“当年将军冲冠一怒,宠奴隶的名声也是那时候传开的。”
“毒蛇!”裴舜之的语气有些不快,喊停了眼镜蛇的话。
毒蛇是眼镜蛇最开始的名字,不过关系到毒牙和他从前闹过的那些不愉快,所以他一向不爱提,裴舜之也很少提起毒蛇这个名字,除了平常拿他和毒牙开玩笑的时候跟着大家起哄揶揄,基本都不拿这个说事儿。眼镜蛇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没敢再往下说,打了个手势,领着他们进了包厢。
包厢里人不多,只坐了三个人,正在喝着酒聊天,脚边跪了两个奴隶,都老老实实地给各自的主人往小碟子里夹菜。裴舜之来的最晚,再加上眼镜蛇从电话里探听出他新收了个小奴隶,一进门,理所当然就成了焦点。
正对着门口坐着的女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将军,这就是那个你一早就看中的小奴隶?终于弄到手了?”
周介没听明白她这话,抬头朝裴舜之看过去,裴舜之没看他,直接对那个女人说:“,你家奴隶胸前的绳扣儿打错了。”
瞪了裴舜之一眼,回头看了看身边那个身上捆着麻绳的男奴,只是在嘴上说:“我自己的奴隶,我爱怎么绑怎么绑。”
只不过嘴硬完之后也不敢再去招惹裴舜之了。
“周介。”裴舜之只简单说了一句,没介绍他的身份。
说完之后就给他拿了把凳子,放在自己的位子的侧后方,示意他坐。
周介坐下之后,才发现满屋子人都不掩饰诧异地瞪眼看着他。
没忍住,还是说话了,不过没敢正面挑衅裴舜之,而是对着坐在她旁边那个叫撒旦的寸头男人说:“这回这个小奴隶有点意思啊?”
撒旦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将军随心所欲的毛病越来越大了,这要是猎人那老家伙在这儿,看见奴隶跟着上了桌,非拍桌子走人。”
他声音不小,周介听见之后朝他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他就是刚才三个人里唯一一个脚边没跪着奴隶的,周介本来以为他没带奴隶过来,可是现在坐得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不是没带,只是奴隶没跪在一边,而是被他坐在了身下充当凳子。
撒旦看起来很健壮,但是那奴隶竟然连晃都没晃一下,纹丝不动地趴在地上,果真成了一个凳子似的。
“我知道他今天不来。”裴舜之边说着边给周介递了个小碗,夹了菜喂他,“今天不是有的公开表演吗?怎么没带你们家那个小刁蛮公主来啊?”
“表演项目是绳艺,就她那个烂手法,哪能舍得让那个刁蛮公主来受罪啊。”眼镜蛇说。
不乐意了,直接把男奴隶筷子上夹着的菜接在了嘴里,“说我手法烂那也是跟将军比,你瞎叫唤什么。”
包厢里的几个人借着话头聊起了绳艺鞭法。
裴舜之话不多,偶尔问起他某个绳结的打法儿他才说上几句,奴隶们都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给主人布菜,就只有周介一个稳稳地坐着,不光不干什么,还靠着主人投喂。
他捧着碗有点不大自在,从前觉得有些排斥在人前展现他作为奴隶的一面,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坐不住,突然觉得在这里他就是应该跪着,那才是应该的,才不违和。
“小奴隶,这项圈儿让你得了?”
周介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碗差点没端住。这会儿裴舜之去那里给她调整奴隶身上的绳子,没在他身边坐着,这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过来说话的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大家都管他叫刘公子,不知道真名是什么。刘公子长得很斯文,戴着副没有镜片的金丝边眼镜框,边说着话边绕着他奴隶的长头发玩儿。
周介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几乎看不出有动作。
“这项圈的皮料还是从我这儿拿的呢,当时将军自己裁的,他舍得给你?”刘公子紧了紧女奴嘴里的口球,说得漫不经心,“将军对奴隶好不假,可真算得上宠的,这么些年也就你一个,上回见将军这么在意奴隶,还是他刚入圈儿的时候。”
周介想起了眼镜蛇被打断的那句“冲冠一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不是滋味儿,周介想了会儿,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不乐意让人拿他和别人比。
他心里不得劲儿,没多想就立马表现在了脸上,干脆没答刘公子的话,自顾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吃了几口又觉得委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裴舜之,再继续低头吃。
“脾气还挺大。”刘公子评价。
“没有。”周介小声回嘴。
刘公子大概是觉得这么没规矩的奴隶有点少见,气笑了,他动了几下被搭在周介肩膀上的链子,“怪不得将军不直接把你牵过来,看来是怕牙没磨平出来闹笑话。”
周介听了这话有点毛,撑着桌子一下子就想站起来,结果被一双手给摁了下去。
他抬头一看,是裴舜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