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介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他的鼻子戳到了光亮的鞋面上,似乎要把脸极尽所能地埋低。他伸出了粉红色的舌头,轻触到了鞋面上的精液,带着些咸苦味儿,还有由鼻子感受到的浓重的皮革味儿,像是什么混了迷幻的毒,让他的意识一片混沌。
他蹙紧了眉毛,受不了这慢吞吞的折磨,干脆张大了嘴,快速舔了起来,被唾液浸过的地方一片亮晶晶的色泽,和只是由鞋油擦过的鞋面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周介连侧边的那一小滴都没放过,细细舔干净之后,有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好像全部打扫干净就没发生过似的。所以才要急切地去销毁证据。
但是他又不满足了。
看着那条界限。
被他舔过的地方发着亮,中间的那道界限扰得人心烦意乱,他突然想要把这整只鞋都给舔干净,不让这不规整的半截儿工程给毁了这么件杰作。
他正这么想着,裴舜之却收回了脚,今天晚上第一次蹲了下来,和他平视,很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夸奖他,“你做的很好。”
周介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他。
什么话都忘了说。
裴舜之扣住他的后脑勺,摁在自己身前,轻轻拍着,什么都没说。
周介觉得天地都静了下来。
什么都无所谓了。
或许,他等了这么些年,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人群中的踽踽独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他的前半辈子,都是为了等这一刻。
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曲折,不管在此之前他有过多少想要放弃的想法,可始终他还是等到了。他庆幸,庆幸的有很多,比如最早,他写了第一部小说,让主人注意到了他,比如他写了话剧剧本,让他和主人能相遇,再比如他那天晚上上了他的车,再比如他今天晚上来了这里。
以前的所有后悔,现在都成了庆幸。
一步天堂,一步摔回他孤单的人间。
裴舜之突然弯腰抱起了他。
周介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脏得很,本能挣扎了起来。
“脏”他犹豫着小声说。
裴舜之完全不在乎他脏不脏,紧了紧手臂,没说话,但周介感受到他的动作,不敢再动了。
没走几步,裴舜之就把他放到了淋浴头底下,周介的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加上跪的时间太久,落地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又直接跪下去。
裴舜之赶紧扶了他一把,然后让他坐在了浴缸沿儿上,调好了水温给他冲了一遍。
只是草草冲过之后,裴舜之就关了水。
又用胳膊托着他的脖子和大腿,把他放进了浴缸,然后开始慢慢放水。
周介感受着细小的水流汇成一股,没过身体,水温偏热,但不会觉得烫。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裴舜之单手捧了水往他身上撒,仔细给他清洗起了身体。
“主人?”周介对上了他的眼睛。
“感觉怎么样?”裴舜之问他,手心里拿浴花搓了泡沫往他身上抹。
“嗯还好。”
裴舜之笑了,突然拿一小捧水朝他脸上泼过去,故作生气的样子,“我允许你敷衍我了吗?”
周介被那一碰水给弄懵了,半天没从做出幼稚举动的裴舜之形象里反应过来。
“告诉我你真实的感受。”裴舜之沾着泡沫的手拂过了他的锁骨,握住他的脖子,他下巴上都蹭了些泡沫上去,“你感到羞耻?紧张?”
“我,”周介呆呆地盯着他,呓语似的,“我羞耻。我已经很努力了,脱光衣服,跪在您面前,在您面前勃起,但是,我不能接受在您面前排泄,我办不到。我怕您会借此羞辱我,我还怕我自己会厌弃我自己。”
裴舜之的手还在他的身上慢慢地涂抹着泡沫,但却有意无意安抚似的,在他的肩头停了好一会儿,“我不会羞辱你,你也不需要厌弃你自己。”
他眼神坚定,看着周介。
“在这栋房子里,我要给予你的,是自由。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包容,你永远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我了解你的一切,”他顿了顿,“你看,就连你最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你不需要对我设防,不用在我面前感到羞耻。”
周介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他使劲点头。明白,都明白!
裴舜之指尖沾着泡沫,在他鼻尖上一点,留下了一小点泡沫,让周介看起来有点傻,“我希望在这里你能得到的是放松,不管在外边包裹地多么严密,在这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周介喃喃地跟着他重复。
“对,做你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知道。”裴舜之说,“我会帮你。所以,你只需要完全信任我,把你交给我。”
周介鬼使神差向他伸出了手。
裴舜之笑着接了他的手。
“主人,您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