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就是今天了。
窗外野风呼啸,我爷爷戴着林朝诀奉我之命给他买的棉手套,美滋滋地去上工了。
我觉得非常失策,应该再加顶帽子的。
坐回书桌前,我一边想要不然就在网上买加绒厚帽,一边从枕头旁拿起手机,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等我点进去,一下子傻眼了。
王八债主:“对了,在你爷眼里我是个画画的。如此一来,我有一计,不如就跟爷爷说我的画室在你学校附近,这样以后我接你放学,和你一起回家,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王八债主:人呢?洗漱去了?
王八债主:我翻阳台过来了,来给我开门吧?
王八债主:宝?
王八债主:行行好吧大人,让我见一见我的宝。
王八债主:是睡着了么?
王八债主:晚安,宝贝。
不、不是,等会儿!
我昨晚的确是忘记关台灯了,或许就让他误以为我还没有睡下。
可我明明,我有清楚的记忆的,我肯定跟他说了“我睡了啊”的... ...但是聊天记录明摆着告诉我,我没有说,不论是语音还是文字。
... ...看来“按住 说话”键没能被我按住。
我叹一口气,有点烦躁,又怕现在回复会把林朝诀吵醒,毕竟才六点四十,天色都还没完全亮。
手机反扣,我摊开试卷拿起笔。不能去找他,不能去,屁股给我在椅子上坐牢了,去了一上午就又没有了,搞不好还要再栽进去一下午。
我反复警醒自己,在稿纸上写:不做爱也会完蛋的,他亲你你就要完蛋的!
写完又刷刷涂掉,深呼吸开始凝神读题。读完,放下笔,拿起手机,把昨天他发给我的消息截图保存。
好几个宝宝贝贝呢,不能就这么看完拉倒。
再把手机调成外响,这才放心地回归题海。
八点半,林朝诀来找我了:今天有三台手术,午饭不等我,你自己吃。
我一愣,赶忙回复:你要回去上班了吗?
王八债主:嗯。
Pp:好,我知道了。
王八债主:我在走廊上呢,不出来吻别么?
Pp:拜拜。
发出去,我有点怅然若失,觉得自己在闹一个很没道理的脾气,梗着脖子就要作,纯属无聊。
然而接连被拒,林朝诀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回到:走的时候,亲我一下——记着,昨天和今天,我欠你两个亲亲了。
... ...我捧着手机一直看到它息屏,都还觉得心跳乱成麻团。
搞什么啊,几个意思,情话张口就来!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怕自己再看下去要一命呜呼,直到外卖午饭来了,我才重新拿起手机,收到了他叫我晚上一起去曲奇酒吧的消息。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一次三下,三次一组。
我登时竖起耳朵,屏息倾听,咚咚咚。
还是昨晚那个女人吗?
我把饭盒筷子装回到袋子里,架起拐杖跳到门口去,打开门,佯装扔垃圾再透透气,成功看到了一个穿着长大衣的女人站在隔壁门前。
两相对视,我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楼下那个叫床特别大声的女人吗?
我还曾邀请林朝诀听她叫床、听她引起公愤被辱骂,还知道她过夜一次三百块。
显然这个女人也认得我,她转过身来:“你知道住在这里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么?”
我干脆利索地摇头。
“可我看到他前两天还抱着你下楼。”
我无辜道:“哦,我不是瘸子么,要去医院复查。我爷爷给他了五十块钱,让他抱我下去,省的我拄着拐杖还麻烦。”
女人眨了眨眼,化着淡妆的脸看起来并不风尘,但一开口就不行了,腔调好腻。
她说:“这样啊。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么?微信或者手机号?”
我又干脆利索地摇头:“我们是现金交易。”
女人听罢,还想问我什么,我抢白道:“你要找他?”
“嗯。”她微微笑起来,可惜这项魅惑技能对我毫无效果,“请问你有纸和笔么?我想给他留个纸条。”
“有的,你稍等,我去拿。”
我往屋里走,把草稿本和水珠笔拿出来递给她。她站在走廊围墙边埋头写了一会儿,写完,竟然还摊开给我看,问我:“字不丑吧?”
这个问题我可以诚实地回答她:“不丑,很好看。”
一行诗句,一串电话号码,留名是茉莉。
她对我笑道:“希望他也觉得好看。”
说罢就把白纸撕下来,回到林朝诀的家门前,蹲下身,把纸片从门缝儿里塞进去了。
女人走了,路过我时完全无视我,好像她问话半天的不是我,借给她纸笔的也不是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