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诀透过车窗,微微点头,说了句:“谢谢。”
裴yin倒是没说,他只做好一个司机的本职工作,安静无声地将荆诀安全送到停车场,并在车子停稳后抢先一步下车,快步走到荆诀那侧替他拉开了车门。
荆诀无语地看着裴yin,长腿从车上迈下来,问:“干什么,兼职司机?”
“也不是不行。”裴yin双手合在身前,规规矩矩地问,“老板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荆诀无奈地合上自己这侧的车门,之后又在裴yin热情的目光下绕到另一侧,关上“司机小裴”因为急着献殷勤而没有关紧的车门。
裴yin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对荆诀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荆诀站在车前,看着裴yin,忽然露出一声轻笑。
裴yin立刻问:“怎么了老板?”
“你是不是闲着了?”荆诀带着裴yin走向电梯,说,“别装了。”
裴yin乖巧地回答:“没有装啊,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你十分敬仰,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愈加高大伟岸。”
“是么。”荆诀屈起食指按了下电梯,问,“第一次见面你叫我什么?”
“第一次?我为了搭话找你借火那次?”裴yin想了想,认真回答,“什么都没叫吧,那时候又不认识你。”
裴yin一边回忆着一边跟荆诀走进电梯:“我只是单纯被你独特而高贵的气质吸引,觉得你宛如名利场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
“后山。”荆诀听不下去裴yin毫无感情的吹捧,提醒他,“雪地里。”
“我想想。”裴yin托着下巴思考,他有十分的自信,觉得自己当时说出的一定是溢美之词,毕竟他从第一眼见到荆诀,就被荆诀的雄性气息深深吸引,一个从长相到举止都长在自己审美上的人,自己能说出什么难听话?
“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是榆阳,后来你用枪对着我,我以为我死定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裴yin的话戛然而止了。
荆诀看着整个人宛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只有眼珠缓缓转向自己的人,问:“想起来了?”
裴yin:“……”
想起来了。
连画面都想起来了。
当时天地一片漆黑,只有雪花飘在眼前,裴yin仰躺在雪地里,给了荆诀一个中肯的评价——
裴yin现在想起那三个字,只觉得头皮一麻。
“出来,别占着电梯。”
荆诀提醒裴yin,裴yin却没有立刻照做,他偷偷伸手,死死按住电梯内的关门键,面上却要保持着从容:“队长,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今天我就不……哎!”
裴yin的紧急逃生计划失败,他的胳膊被荆诀毫无防备的一拉,整个人就跌出了电梯。
“不行,荆诀!”裴yin挣扎出来,靠在已经闭合的梯门上,说,“我没准备好。”
“过来,别靠着电梯门,不安全。”
“好好好。”裴yin立刻让开位置,走到另一边,说,“只要不让我见家长,怎么都行。”
荆诀微微压了下眉头,问:“什么家长?”
裴yin一脸抗拒,为难道:“这不是你爸妈家吗?”
荆诀终于明白过来,他松了下为了随时抓住裴yin而绷起的肩膀,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我爸妈家了?”
“那你刚才说你家……”裴yin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睛一下瞪的老大,裴yin嘴角僵了僵,声音颤颤巍巍地传出来,“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房子……”
荆诀说:“是,怎么了?”
“……没事。”裴yin低下头,说,“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我现在情绪有点复杂。”
荆诀这栋房子是一梯两户的设计,对面那户至今空着,所有整个楼层暂时只有荆诀和裴yin两个活人。
“进来冷静。”荆诀走在前面,开了家门,然后远远看着一动不动的裴yin。
裴yin这个人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的,这一刻却忽然扭捏起来,裴yin攥起拳头,拇指顺着中指和食指的骨节摩挲过去,说:“要不还是算……”
一步,两步,三步。
等荆诀停在裴yin面前时,裴yin的话又一次说不出口了。
他怕自己不自量力,想说今天就算了吧,可荆诀似乎连一点犹豫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裴yin只在原地站了三秒钟,荆诀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拉他。
荆诀的动作没有一丝顾虑,裴yin跟着他走到门口,等听到一阵关门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荆诀的另一个家里。
裴yin杵在门口,跟荆诀说:“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咱俩贫富差距这么大,你老对我这么好,我不付出点什么,像占你便宜似的。”
裴yin这句话说完,面前已经被扔下了一双崭新的拖鞋,他低头看了看,还是选择踩上去,问:“你是拿点东西就走,还是要住这儿?”
荆诀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