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临接过自己的法号,小心妥当地收进衣领中,高兴得不得了:“以后你是我的师兄了!思衿师兄!”
思衿露出笑意的同时竟然有些不太适应。没想到寺里辈分最小的僧人如今也有师弟可以教导了。他真的, 一步一步学着师兄的样子在走。他能成为像师兄这样独当一面的佛修吗?
“认亲的时间该结束了。”凌曲的手拍打着折扇的扇骨,走进佛堂。
他那危险的花香和看上去有些Yin鸷花哨的模样打扮令小逸化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躲在思衿身后,拽着思衿袖子说:“师兄, 有蛾子Jing……”
思衿只得安抚他:“莫怕,他不是妖怪。”
小孩子的想象总是超越常人的, 思衿再抬头面对凌曲时, 好像真的琢磨出一股毒蛾子的感觉来。以前都没发现的。
凌曲走到思衿眼前, 不由分说用扇子将这不会说人话的小包子拨到一边去, 自己则鸠占鹊巢站到思衿身边,道:“同你商量件事。”
说完他还扭头瞪了逸化一眼, 警告他不要再靠近思衿。
逸化哭着跑去找蓝五了。
“为何对我师弟如此苛待?”思衿不明白, 童言无忌, 而凌曲是个大人,不该如此小肚鸡肠才是。
可是看凌曲方才的神情,很明显是把逸化的言语在账上记了一笔。
“平白无故接受这么大个包袱,我看你还乐在其中。”凌曲不悦地皱起眉头,“若是换做我,直接将人丢给厨子烧锅去。”
思衿毕竟不是凌曲。烧锅这种苦差事他是不会让一个孩童去做的。
于是他言归正传:“同我商量什么事?”
凌曲回归正题:“那大太监近日进宫,过不了几天他会再来造访一遍各家寺庙,若是他相中的依旧是你,你权且先同他进宫。进了宫,蓝五会找个由头将你排除在人选之外。”
思衿听了,慎重地点点头:“听你的。”
为了太和寺和各位师兄的安危,他自当全力配合。
“还有,这几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抛头露面。”凌曲的目光沉了下来,“我得到消息,官家的右侍近几日回来了。”
西厥王身边有一左一右两名近侍,各自掌握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这两支队伍神出鬼没,专门替西厥王排除朝堂异己和他国眼线。凌曲不能保证西厥王此刻有没有盯上思衿,让右侍来打听虚实。
被右侍盯上,情况会变得糟糕。因为那右侍,记得凌曲的样貌。
早年凌曲还是火军统领的时候,那右侍就仗着官家的脸面多次闯入火军与他一较高下。凌曲不屑与此等人比较,只差帐中守门侍卫同他斗武,后被右侍识破,不得已同他比试了一场。撇开功夫不谈,此人棘手就棘手在他似乎没有痛感,凌曲在他身上用了六种毒,每一种都能让人疼到濒死的地步,可是他却能忍受得住。虽然最后凌曲险胜,可这胜得并不体面。
若是官家让右侍来打听虚实,凌曲便不好以巫马真的身份出马了。因为一旦出马,必定会打草惊蛇露出马脚。
“知道了。”思衿微微一笑,“这几日我就将自己关在禅房研究佛经,谁人都不见,任何话都不说。”
修行者最是耐得住寂寞,不说几日,就是闭关一个月,思衿都能忍受得住。
凌曲见他波澜不惊,有些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为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也关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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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过去了四日。这些日子思衿一直在禅房打坐念佛,思湛和逸化轮流给他送吃食。有时候思湛会来陪他下一会儿棋,只是一盘还没结束便被主持喊去洒扫了。逸化这几日剃度,添上了戒疤。他不识字,每日送吃的进门时,思衿饭后都会教他识几个字,逸化首先学会的,便是自己的法号。
将法号一笔一画地记下来,逸化又缠着思衿教他别的字。思衿无法,便又教了他几个佛家常用的语句。逸化高兴极了,收拾干净餐盘就蹦跶着去写字。
望着他欢快跑走的背影,思衿担心院里那些崎岖不平的路将他脑袋磕破了。
果不其然,逸化飞也似的走,还未下台阶便踩了空,眼见着要摔个狗吃屎,却被一把扇子稳稳地抬了起来。
护着那些餐盘,逸化稳住身子,抬头就要道谢。
一句“多谢施主”刚说了两个字,他就对上凌曲狭长而淡然的眸子,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这双眼睛色泽十分地浅,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凉到骨子里的冷意,让人情不自禁感到害怕。
是蛾子Jing!
逸化赶紧看向师兄的禅房,还好,离自己也就半个走廊的距离,自己只要瞧准好时间,就可以冲进师兄禅房躲起来了!
毕竟师兄的禅房,现在只有思湛师兄和自己可以进去!这只蛾子Jing一看就不是好人,师兄肯定不会放他进去的!
这么想着,逸化放下餐盘,用全身最大的力气朝凌曲做了个鬼脸,然后扭了扭屁股,用手拍了拍:“你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