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弓一时竟说不上话。
“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定然不会牵连到火军和将军。更何况,不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凌曲云淡风轻地说。
“因为我,”说到这儿他眼神一抬,笑得诡谲,“就是巫马真。”
刹那间,漆雕弓内心的所有疑窦都被解开了。
偷梁换柱,取而代之。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想到的绝妙计策。
他强打起Jing神问:“那统领何故贸然来找我?”
此时他身份特殊,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很危险?
“我啊,”凌曲语调悠悠,玩笑开得十分正经,“我担心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将军受人欺负。因此特意回来看看,以缓解将军的头疼。”
“笑话,我堂堂火军统帅,以一当百,岂能受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儿欺负?!”漆雕弓吹须瞪眼,十分不赞同凌曲的话。
“那外头那人是?”凌曲拍着袖中扇子朝外面一指,话故意说一半。
漆雕弓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杵着一个龙睿识,当即臂弯一挥,朝外头道:
“待会给我把窑子军二统领请进来,我要亲自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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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思衿都觉得有人在偷看他。
有好奇的,有直愣的,也有不怀好意的,各种目光都有。思衿情不自禁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走得心惊rou跳。
巫马真明明没有在他脸上作画啊,为何他总觉得脸上多了什么东西?
思衿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一抹温润的红色被蹭下来,他的脸当即就白了。
这死孔雀,竟然将胭脂涂在他的唇上!!
他这下明白巫马真那句没头没尾的“好看”是因何而起了。
硬着头皮走回客栈,师兄坐在长廊葡萄架下,闭眼休息,一看就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思衿抿嘴,走上前去道:“师兄,我们走吧?”
凌凇这才睁眼,垂下手中握珠:“去哪儿了?你的嘴角……怎么回事?”
思衿宛如犯错一般,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凌凇见他似是有苦衷,便不再多问,两人一起离开客栈回太和寺。
路上,凌凇忽然问:“佛会前,你我所救之人现下如何了?”
佛会那几日事多繁忙,凌凇无暇顾及被救的地下城逃奴。现下佛会结束,他暂且清闲下来,因此多嘴问问情况。
提到丘山,思衿眉眼黯淡下来,道:“人已经死了。”
他感到这句话一说出来,师兄的脚步略微顿了顿。但师兄依旧没有回头地往前走,思衿只能望见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背影。正是这样的背影撑起整个太和寺,给了思衿十足的安全感。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便罢了。”凌凇道,他的语气四平八稳,“勿要多想了。”
思衿道:“知道了,师兄。”
两人一起回到太和寺。
凌凇刚踏进寺门,便被主持叫过去处理寺中事务,连口热茶都来不及喝。思衿纵使心疼师兄,但也无可奈何。
恰巧正在做洒扫的思湛叫他,他便走过去,问:“怎么了?”
思湛话还没说,见他嘴角红红的,皱眉问:“你嘴这块儿是被什么虫蚁咬着了?”
说罢从衣襟里掏出一瓶绿色小药罐递给思衿:“山中多虫蚁,用这药外敷最好了。”
思衿接过小药罐,打开来,里面是晶莹的绿色膏状物,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闻着异常舒心。
思衿阖上盖,由衷道:“多谢你了。”
“无妨,你用几日等好了再还我就行。”思湛拖着大扫帚摇头摆尾地走了。
等他走了思衿才意识到什么,有点懵:刚才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来着?
太和寺西院是禅房。因寺里僧人不算多,故单独辟出一片院子作为禅房区域,每个僧人都有自己的禅房,以天干地支做编号。
思衿就住在己未号禅房,而师兄本来住在他旁边一间屋,但由于寺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要师兄处理,为了方便起见,前不久搬去和主持他们一起住了。
所以己未号旁边的戊午号禅房,至今还是空着。
然而,思衿路过戊午号的时候,依稀听见里面有响动。
像是收拾东西的声音。
住新人了?思衿想不明白。若有新僧入寺,师兄定然是除主持外第一个知晓的,他紧随其后是第二个,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这样想着,他走上前,叩了叩门。
里面的响声立即停止了。
进贼了?思衿歪头一想,不可能啊,哪个贼人这么没眼力见,和尚身边能有几个值钱的东西让他窃?再说寺里僧人都好说话,若是因为乱世吃不上饭,不说主持和师兄,他跟思湛两个都会伸援手的,哪里还用得上偷?
怀着疑惑,他推开门。
伴随着轻微的尘埃,他隐约看见师兄的床榻上躺着人。
这人面朝里侧躺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