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乐早就看开了,他本就是沈家的家仆,是公子仁厚才让他享受比平常富家公子还要好的待遇才让他失了分寸,他本就该是吃苦的。
“你别说这样的话安慰我,当初的事是我和景奂对不起你和晏或,那时你本来都十七了。若不是因为我尚未出嫁,你早就可入晏府。要是我早些做主把你嫁到晏家,就算当时景奂出了事,必然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
许映乐摇头,怎么能怪公子呢,他当初要以正夫的身份入晏家就必须成为沈家的养子。但若真的收为养子,哪有兄长没有先出嫁自己就嫁出去的道理。
而且,“若不是皇帝将公子指给阿或,而是指给旁人,公子当真要成了他人的夫郞吗?”
那时候公子是不能死的,死了沈家也要跟着陪葬,可是除开晏或,整个皇城又有谁会容忍公子嫁人之后不行房,公子又怎么会愿意成为被别人的夫郞,如今这个情况已经够好了。
沈棣棠不言,事情的确如映乐所说,若是当初皇帝指的不是晏或而是旁人,他如今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可这样的日子却让映乐承担后果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过去的愧疚。
“是我对不住你,也是我父母对不住你。”若不是他父母插手,映乐就是以侧夫郞的身份进晏府,晏或也会以正夫礼遇待之。而他和景奂不过是因为皇命分开一段时日,总是能够再在一起的。
“夫人待我也算是良善,若不是夫人心软,我只怕连皇城都出不了。至于沈老爷,他以沈家为先,我不过是沈家家仆,自然是不必多考虑。”
若是当初他入晏府,公子虽然占这正夫的名分却也名存实亡,沈府怕也无地自处。
只可惜沈老爷低估了公子和景奂之间的感情,以为公子只要嫁到晏家,拜堂成亲一切成为定局,日后定然会慢慢转变了想法。但是十数年如一日,公子还喜欢着将军。
“映乐啊。”沈棣棠无奈摸了摸映乐的头发,“这么多年我与晏或生活在一块,身为朋友,我再清楚不过你在晏或心中的地位,你可知晏或当初得知你的死讯,成日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若不是为了晏家,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
许映乐心口一痛,晏或虽然能饮,却也并不喜喝醉的感觉,所以每次都只是浅尝即止,“他”
“他心里一直念着你,他烂醉度日,先是被我臭骂了一顿,接着又被景奂打了一顿才重新振作起来,只是自那之后他的性情就像是变了个人,跟我印象中那个喜笑懒散的少年已经大不同。”
许映乐闷闷的听着,他从来不知他们少年情谊竟对晏或来说如此重要,他以为他离开之后晏或顶多伤心一阵。
“好在前不久景奂带来了你的消息,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筹划该如何能够不让老皇帝起疑的同时早早来西州见你,也就是这段时间,我瞧着他笑的次数比此前的十多年加起来都要多。”
沈棣棠将晏或的消息挑着能说的都给说了,他知道映乐心里也还念着这个人。
“我,对不住他。”许映乐想自己或许的确是做错了,这些年随着时间的变化,夫人安排看守他的人日渐松懈,他不是没有办法回皇城,只是他怕了,怕他当日被逼发下的那个誓言应验,也怕他回到皇城之后,发现晏或和公子也互生情意,扰了一桩喜事。
“你定然有你的难处,我知道的映乐不会如此绝情。只是,我想问一句,若是没有景奂在此地见到你,你会告诉晏或和我你还活着的消息吗?”沈棣棠颤抖着声音问。
许映乐安静良久,摇头,“若不是景奂发现我,或许我只会在行将朽木之际让倾城为我在此地寻一良地安葬。”
“便是倾城你也不愿意告诉他亲生父亲的真相吗?”沈棣棠心里刺痛,映乐对人对己都太狠心了。
若不是景奂误打误撞的撞见,或许他和晏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映乐其实还活着的真相。
“临死的时候要是还有力气,倾城也还想知道,我约莫会说,只是倾城知道真相也多半不会去皇城找阿或。”
许映乐说完见对面的公子面色惨白,心知自己这样怕是伤了对方的心,但却也无可奈何,“公子可还怪我。”
“怪,你都这样做了我怎能不怪,你可知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沈棣棠默默流了眼泪。
许映乐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拿着绣帕帮公子抹掉脸上的泪痕,他的确狠心。
——
车夫在放好了马车之后,让唐默传了消息,说是有事要禀报,见到唐子盛后,将晏丞相交于他的信拿了出来,“唐大人,这是我们老爷给你的信,希望大人读完之后烧毁。”
“晏丞相的信?”唐子盛接过,看了一眼倾城,这未来岳丈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怎么会好端端的给他写信而不是带信给许叔还有倾城。
“是,我们老爷说此信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中。”
“那晏丞相可还有其他的话交代。”唐子盛打开信,信封摸起来就很薄,里头也就一张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并无,老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