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地皱眉,只是碍着飞剑宫的势力和玉无学的面子,不好说他。
周氏姐妹正安排弟子上酒,闻言停了动作,周采葛道:“阳师兄说笑呢!”
阳昭挑眉,朝阁主拱手:“我阳昭向来有话就说,不惯虚伪客气,还请阁主见谅。”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顾平林也不禁放开了酒杯。
此子毫无自知之明。单论修为,嵬风师几乎无人能敌,若他早来两日,伏羲阵也保不住广陵派。飞剑宫号称第一剑派,但最强的长老方中元在世时也未必敢与嵬风师正面交手,这阳昭因一身先天剑意被掌门玉无学看中,玉无学大概是担心他出身寒微,心性与飞剑宫剑道不合,有意助长其傲气,以致让他养成了这般讨人嫌的性子。此子将同门师兄弟都得罪了大半,所以两年后才会受人怂恿,做出独闯镜像之地的蠢事,枉送了性命。
周秋忍住火,不轻不重地搁下酒杯,笑道:“阳师侄此言差矣,剑王阁能在血月瘴谷立足便不简单,阁主云崖一剑,老夫私下与令师谈论时,他也曾赞赏。”
他搬出玉无学,是觉得阳昭总不好反驳师父的话,哪知阳昭偏不识趣,嗤道:“我师父待人一向客气,赞赏两句是给面子,莫非听的人还能当真,以为自己能胜过飞剑宫了?阁主未出一剑,却自称剑王,难以服人。”
这番话简直将全修界的剑修都得罪了,不止周秋和唐见,另几位大剑修都沉了脸,毕竟照阳昭这么说,玉无学也曾跟他们“客气”过。
阳昭还自鸣得意:“阁主以为呢?”
阁主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剑王阁做生意,求的是双方互利,不在服人。”
阳昭嘲讽:“不知阁主是否每次都能靠消息退敌?”
“也许吧,”阁主也是好脾气,笑道,“剑王阁的消息渠道很广,也许下次的运气同样不错。”
阳昭噎了片刻,嗤笑:“既然贵阁是靠口才服人,不如将剑王二字去掉。”
“口才好,不代表没实力;不出剑,是因为没必要,”阁主慢声道,“莽夫以武屈人,仁者以德服人,智者以谋制人,常听闻智者不屑与莽夫为伍,未见莽夫嘲笑智者也。”
“说谁是莽夫?”阳昭大怒,拍案而起。
阁主“欸”了声:“不过是说笑,阳大修何必动气。”
“阁主的实力莫不是耍嘴皮?”阳昭冷笑,召出孤芳剑,“可惜剑修不是以口才论高低,今日阳昭便请教阁主高招。”
众人见不对,纷纷起身劝解。
广陵派长老唐见道:“大敌已退,正当庆贺才是,何必煞风景,还望阳师侄给老夫一个薄面。”
“我只是看不过徒有虚名之辈,”阳昭根本不给面子,指着阁主,“你敢是不敢?”
阁主道:“剑王阁以和为贵,何况客人总不好在主人家动手,太失礼了。”
阳昭道:“还是你不敢应战?”
他不依不饶,众人无计可施,都看山主周秋,却见周秋自斟自酌,一言不发,毫无劝阻之意,众人纷纷领会过来,意思着劝两句就算了。
阳昭心胸狭隘,仗着飞剑宫传人的身份,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只是他确实得了剑术真传,能在论道会上让玄冥派云鹤吃亏,众人再不喜也没奈何,如今他主动挑衅实力不明的剑王阁阁主,众人乐得看热闹,心道他输了更好。至于其余飞剑宫弟子,有同样骄傲认为阳昭必胜的,也有和众人一样厌恶阳昭的,还有几个清醒的,却不敢得罪阳昭,都闭口不言。
无人劝,阳昭更得意:“废话少说,阁主敢不敢与我一战?”
“这……唉!”阁主无奈地叹气,取过面前的酒杯饮了口,然后才道,“这样吧,你是飞剑宫弟子,我为剑王阁阁主,为免让人说我欺负小辈,今日我便不出剑,你若能伤我,算你赢。”
话一出,四周沉寂。
剑修不出剑,防守更难。飞剑宫剑术大名鼎鼎,阳昭修为虽不足,但他在论道会上坐了第一把石椅,越境战斗不在话下,也难怪他会狂到以为自己能与嵬风师匹敌。
至于这位阁主……
众人苦笑。
两人简直就是在比谁更狂。
果不其然,阳昭自觉受到了轻视,脸色一阵发青,咬牙冷笑:“但愿阁主不会后悔。”
他有些迫不及待,剑未动,剑意已出,在场剑修瞬间都感受到了压制,包括顾平林。
这就是天赋的优势。此人先天剑意之强实属罕见,连齐婉儿、程意等人都不及他,若他两年后不去找死,潜心修炼几十年,定有大成。
顾平林暗道可惜,跟着看另一边。
身被剑意包围,阁主安然不动。
大概是有意与他比较,阳昭毫无保留地释放先天剑意,一步步地朝他走过去,浑身剑意催发到极致,形成rou眼可见的、细微的剑气,“嘶嘶”声响起,灯笼与廊柱上出现浅浅的剑痕。
众人心惊,各自运转真气与之抗衡。
“既来做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