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云笑了一声,而后从椅上站起身来,朝着沈濯拱手一拜。
其时林惊云还未说话,沈濯却忽的没来由一般感到心下一股惶惶然;他心跳得极快,连带着喉间也似是用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他隐隐能感觉到那人要开口说什么,他很想上去叫他不要再说了,只怕再听下去他便会发疯,然而却像是有人死死按住他的肩,死活不肯叫他动弹一步。
——一切都已为时过晚。
林惊云道:“陛下已登基三年之久,业已可以独当一面。因而不能不为了东齐世代江山多做打算。”
沈濯没说话,仍只是静静听着。
他耳边有些嗡鸣,分明能听得懂林惊云所说的每一个字,然而偏偏却将整句话拼接起来时一丝一毫的意思都不懂了。
林惊云撩袍跪于上书房正中央,深深俯下身清声道:“请陛下早日安定中宫。”
“……”
沈濯没有出声,偌大一个上书房静得异常,似是山雨欲来之时分外安静的砭骨寒风。
林惊云沉沉地闭了闭眼。
半晌,他忽然听见头顶沈濯平静道:“哥哥,你说你要我娶皇后么?”
林惊云笑了笑道:“若是能娶北野三公主,于你而言应也是——”
“哥哥。”
沈濯打断他,“原来你是要我娶北野余孽,以示东齐皇帝宽厚仁德么?”
沈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人,似是要从他的一点点神情里看出一点端倪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执着些什么;分明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分明知道注定不可能从他那里亲耳听到一声爱,却仍旧不死心地要从他身上看出一点抉择之后的挣扎——
哪怕便是有一点点的动摇也好。
说我其实并不愿你娶旁人,然而此番权宜之计却不得不如此做、或是其他的什么话都好,只要你不要逼我娶旁人便都好……林惊云直起身子,目光灼灼。
他的容貌一如从前,像是牡丹开到了十分。
他面色从容道:“是。”
——沈濯的目光在一霎时黯淡无光。
他说“是”。
他说让他去娶北野亡国的公主为后。
沈濯唇角微微上挑,下一刻他抄起桌上砚台直直朝着林惊云额上狠砸过去——
墨汁霎时溅了那人一身,砚台在地上咕咚滚了几声堪堪停在沈濯脚前。
再抬头时,沈濯满是血丝的眼里映出来林惊云额上淌下来的温热鲜血。
第10章 谢陛下
林惊云被这砚台砸得头一偏,鲜血登时汩汩而下。
可他仍旧挺直了身子,目光直视黄袍加身的皇帝,眼中灼灼满是坚定:“望陛下安稳中宫,迎娶北野三公主为后。”
然而沈濯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人扯着他的手腕将人压在御案上,整个身子笼在他身上。他手上动作极其粗暴,三两下便撕碎了他的衣衫。
沈濯捏着林惊云的下颌冷笑一声道:“哥哥,你说你这么想要我娶一位皇后,其实倒也不难。”
林惊云双手抵着漆金御案,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划过他的侧脸,而后几经辗转滴落在桌上。
林惊云闭了眼微微笑了一声。
他这笑意里满是些云淡风轻的毫不相干,似乎其实无论沈濯最后娶了谁都与他毫无干系;他关心的是他娶了皇后,而不是他沈濯娶了旁人。
“唔——”
尖锐的痛意来得突然不已,他身后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将他身子折起而后狠狠贯穿。
林惊云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也尽数褪得干净。
沈濯俯身贴近他的耳畔,语气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哥哥,北野余孽如何能与我东齐同心,若是真要娶,那也要娶一位朕知根知底的人才好。”
“这家室么,不能太低;人也要合朕心意。因而朕方才思来想去唯有一人最是合适。”
林惊云当下疼得冷汗津津,眼前因为额上失血和身下剧烈的疼痛而眼前一黑,耳边也嗡鸣不止,几乎快要听不清沈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沈濯又发泄一般在他身体内狠狠冲撞,林惊云倒是因着这点痛楚而眼神稍稍清明了些许。
沈濯弯起唇角,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哥哥,你说我若是娶你为后如何?”
“若是这般做了,想必母后定然也放心。”
他这话说完久久没有得到身下人的回应,甚至沈濯都快以为他是实在受不住而晕过去了。
心下微慌,待沈濯低头去看他时,却见林惊云眼中一片清明,挺俏的眼睫上还挂着点血痕,他目光直直望向上书房内一副古旧书画,脸上却无悲无喜,似是根本便没听见沈濯覆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一般。
沈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林惊云的唇瓣开开合合,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骤然失声。
沈濯舔去他眉眼上沾染上的血迹,而后轻轻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