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
“不必,你去打点热水再拿小刀来,等会儿我要净面。”
那也成吧。
虽说不能亲手帮对方清理让闻瑜觉得有些遗憾,但阿勒苏都这么说了,他自然照做。他站起身想跨出浴桶,结果忘了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他一站起来,那处就正对着阿勒苏的脸。阿勒苏手比脑子快,曲指弹了一下。
“……”闻瑜低着头看了自己一会儿,又看向阿勒苏,诚恳道,“你对它有什么不满吗?”
阿勒苏讪讪摸了摸鼻尖,凑过去亲了一下:“抱歉。好了你去吧。”
闻瑜下楼去了灶房打热水,阿勒苏咬住唇,伸手探向自己身后将闻瑜弄进去的东西一点点带出来。他刚从浴桶里出来穿好衣服,闻瑜就端着木盆上来了,盆沿上搭着布巾,被热气蒸得已经有些shi了。
阿勒苏在桌前坐下洗脸,擦干后闻瑜便将怀中小刀递给他,阿勒苏接过,刚抬起手要刮胡子却又放下了。他将小刀递回去:“你帮帮我。”
“我?可我没帮别人刮过,等会儿再把你脸刮破了。”
“你舍得?快些。”
闻瑜只得接过小刀,托着阿勒苏的下巴小心翼翼替他清理刚长出来的胡茬。
他从未在什么事上如此小心谨慎过,就连先前走镖路过山匪最猖獗的山路时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他秉着呼吸,全心全意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手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完事后,阿勒苏摸着光滑的下巴,搂住闻瑜的脖子故意凑上去蹭他短短的胡茬:“你这胡茬为何不剃掉?既不剃掉,也不见它长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汉人轻易不刮胡子,但我也不喜欢长胡子,吃饭不方便,也不好看。”闻瑜食指抵着阿勒苏眉心将他微微推开,“怎么,你喜欢没胡子的还是胡子长的?”
“都不喜欢,就喜欢你这样的。”
又过了几日,金象镖局在外的镖师们任务结束,全都回来了。闻瑜十一二岁就开始同他们处在一次,关系十分亲厚。因而他同阿勒苏商量好了,等所有人都回来了再成亲,他想让兄弟们都喝上两人的喜酒。
天独门分堂遍布大江南北,江南自然不会少了天独门的人。阿勒苏早就召集人手过来和金象镖局的人一同忙活成亲的事。但两伙人常常发生分歧,尤其是在涉及到钱的事上。
譬如天独门弟子要预订喜宴上的海货,镖局的人嫌他们铺排奢靡,明明江南河中的鱼虾蟹都是一绝,做什么非得吃那海货?再说镖局的人找了城中最好的绣娘来做喜服,天独门弟子硬是在半道拦住又给人送回去了,转头对正发怒的镖局众人说三身婆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到。
三身婆是谁,她是整个江南最大的布庄的掌柜,也是名气最大、手艺最好的绣娘之一。镖局众人看着天独门弟子那高傲的嘴角气得牙痒痒,可没办法,有钱的才是爷。
其余人为了成亲之事忙里忙外,要成亲的两人却在躲懒,跑到湖上泛舟去了。
“唉。”阿勒苏趴在小舟边缘,指尖浸在水中。
闻瑜撑着竹竿,低头问他:“叹了一早的气,怎么了?”
阿勒苏下巴压在自己手背上,从闻瑜的角度看像是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确实也有些许不高兴,又叹了口气:“有些想阿兄了。”
第三十八章
被阿勒苏念叨着的阿孜那诃正在马道上策马疾驰。他收到阿勒苏的传书,说明齐崇一事后便在想,是不是因为天独门太久没有在江南一带露面,怎么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都敢来触他的霉头。他把这张信纸放到一边接着看下一张,突然“啪”一下把信纸拍到桌上,吩咐道:“备马,我要下江南!”
那张信纸上,阿勒苏说了自己同闻瑜成亲的日子,絮絮叨叨说了这段日子的各种有趣小事,最后在结尾加上一句,“想阿兄了”。
弟弟都这么说了,阿孜那诃哪里还能坐得住?再说了,如果他们成亲时阿勒苏没有亲人到场,以后被人看不起怎么办,被人欺负怎么办?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一路上不像阿勒苏他们那样,是一路游玩过去的。他日日骑在马背上赶路,颠得屁股疼,到了江南地界便迫不及待换了船,日日趴在船上抱着木桶吐得天昏地暗。
等阿勒苏见到心心念念的哥哥时整个人吃惊不小:“阿兄,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阿孜那诃不仅瘦了,还晒黑了一些,皮肤更糙了,眼眶凹陷眼圈发黑,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他接过闻瑜递来的面狼吞虎咽吃了一半才缓过劲来,看了这弟弟一眼:“你说为什么?”
阿勒苏闭上了嘴,坐在阿孜那诃身边给他捏肩捶背,那拳头每一下都正好落在骨头上,捶得他痛苦不堪:“求求你,和闻瑜一起坐边上去,让我好好吃碗面。”
阿勒苏垂着嘴角走了,闻瑜叹了口气,赔着笑也走了。
闻瑜在二楼的屋子里找到了阿勒苏,他正拿着抹布擦屋里的桌椅。闻瑜不解:“这屋子不是昨日咱们一同打扫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