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崇的宅院在城中最繁华的四桥街上,比周遭的屋子不知要大上多少,原本还不错的屋子和齐府比起来,也显得跟毛坯房似的。屋前玉石影壁、下马台、石狮子和大红灯笼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百姓从外边过,看着这屋子总免不得要钦羡一番。
只是今日,齐府门口似乎更加不同寻常。
只见那大门口站了百来人,皆着黑衣佩长剑,簇拥着正中的一个人。因着遮挡,那人的模样并不能看得分明,只隐约看到一袭鸦青色,还有乌发中镶金嵌玉的发饰在阳光下闪烁的刺目的光。
有好事者认为那定是名貌美女子,那身量,着实非同一般。于是登上茶楼想一窥美人芳容,却见一张薄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阿勒苏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眼,觉得差不多了,低声道:“去叩门。”
弟子领命上前,扣着门环在门上拍了数下,退到一旁等待。
过了片刻,大门稍打开些许,一个脑袋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探出来,看到门前这阵仗被吓了一跳,面露警惕道:“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门前弟子道:“我们公子要见齐崇,速速开门!”
那门房双目圆瞪,喝到:“我家老爷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阿勒苏暗自摇头,心道这奴才当真和他主子一般自大又愚蠢,连人外有人的道理都不懂,来人身份还没搞清楚就敢出言得罪。
弟子们早就得了阿勒苏的令,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来者何人?我们是天独门中人!还不给你爷爷滚开!”
“天独魔教?你们竟敢到齐府来闹事,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妖人,为民除害!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就在说话间,他已经自己将门打开了,为了方便后边的护院朝外冲。谁知他话音刚落,自己就被一脚踹得飞了出去,砸倒身后数人,跌在地上磕到脑袋昏过去了。
天独门弟子纷纷上前同护院们斗在一处,阿勒苏身后只余两人,各捧着一个木盒。阿勒苏掸掸袍摆,带着身后二人脚步轻巧地从缠斗在一起的人中穿行而过,朝齐府院中走去。路过那躺着的门房旁边时,鞋子没留神蹭了一下门房的衣物。
他细眉微蹙,像是厌恶极了,解下鞭子将人抽得滚到了一边。
齐府的护院都是一些普通武夫,对付普通百姓绰绰有余,可对上天独门的弟子却毫无招架之力。片刻不到,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弟子们重又聚拢到阿勒苏身边将他护在正中央,一群人像是回了自己的地盘似的,大摇大摆地继续朝里走。
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人,更别提如此繁华的四桥街。看他们进去了,原本聚在街口看热闹的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围靠过来,也不管互相认不认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
“哎你们刚才听清了吗,他们说他们是什么,什么门?”
“天独门,西北的魔教!”
“啊哟,西北魔教怎的跑到这儿来了?他们干嘛来的,不会乱杀人吧?”
“这谁知道呐!看他们闯齐府这架势,应当只是和齐府有过节吧,刚才敲门那个不是说他们公子要见齐崇吗?”
“天独门的公子是什么人,掌门的儿子?”
“那谁知道,没准吧。”
阿勒苏对身后的议论毫不理会,自顾自朝里走。一路上赶来阻拦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打倒,根本没人挡得住他们。
这宅子大,阿勒苏走了一会儿就嫌烦,不想走了,他今日还没钓到鱼呢。恰巧走到一处堂上,阿勒苏寻着凳子一坐,吩咐道:“留五人在此守着,其余人,去将那姓齐的带过来见我,动作快些。”
第三十六章
“哗啦——”一尾肥鱼出水,疯狂甩动的鱼尾溅了闻瑜一脸水。闻瑜“啧”一声,把鱼从钩上取下,并指为刀在鱼头上一敲,把鱼敲昏了才放到水桶中。他随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换上新的鱼饵重又下钩。
阿勒苏接过弟子递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溅到的血,而后手指一松,那脏了的帕子便轻悠悠地落在他脚边趴跪着的人头上,将人吓得一抖。
那人体态肥硕,穿一身绣金银线的紫色绸缎锦衣,头戴玉冠,本是一派富贵气象。然而此时却灰头土脸,跪在地上直发抖。
此人便是这宅院的老爷,齐崇。
此时周遭地上横了几具尸体,皆是齐崇找来贴身保护自己的所谓高手,全被阿勒苏杀了。几个弟子指挥着齐府的下人把尸体拖出去处理,阿勒苏重新坐回先前的位置,朝齐崇抬抬下巴:“初次拜访,给齐老爷备了份薄礼,齐老爷可别嫌弃。去,拿给齐老爷看看。”
那两个始终捧在弟子手中的木盒被摆在齐崇眼前的地上,刚一打开,一股难言的异味直冲入鼻中。齐崇哪敢抬头,抖如筛糠,恨不得能把脸埋进自己胸口。
阿勒苏语带不满:“怎么,齐老爷见惯了奇珍异宝,看不上我来的东西吗?”
齐崇头皮一痛,是身后有人拽住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