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败落成这副模样,又怎么担得起大人一声郡主,又能得到什么让大人满意的回答。”
因絮站在那里,眼中是愤恨不平。
陈景帝登基,最先遭殃的无疑是一众同父异母的兄弟,到处那些姐妹,被他留在了最后。
于和公主与驸马安生度日,平日里也不到皇宫里去晃悠,为了就是避开新帝的眼光,以防惹火烧身。
却不曾想,早就已经预备下来的火种,从一开始就注定燃烧。
因絮——不,阮乔十年锦衣玉食的人生被打破,于和公主与驸马意欲谋反,抄斩满门。
上下那么大,一个公主府,只有阮乔一个人活了下来。
花了不知多少时间颠沛流离,花了不知多少时间接受父亲母亲一夜之间离自己而去的事实,花了不知多少时间讨到一份差事,花了不知多少时间保住一条命,现在说起报仇之心。
可当年金枝玉叶的令辰郡主,现在连一个花楼女子都比不上,何谈当今天子?
“郡主放心,臣不需要您现在回答,只需要等日后时机成熟,将您的答案给文武百官说个清楚。”
阮乔对于那四个字不理解:“时机成熟……你蓄意谋划了多少年?”
任箫yin边笑边拆封那坛酒:“郡主什么时候想要报仇,臣便也相同。”
阮乔有些惊讶,但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靠我一人,你能保证可以堵住那些人都悠悠众口。”
任箫yin斟满一杯酒,缓缓地摇了摇头。
朝中有人明辨是非,有人中庸自立,那就一定有人助纣为虐。
说几句好话,就能讨得官职,昧着良心办几次事,就能得到君主的赏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谁会不乐意干?
“那你一点都不慌张?”
阮乔知道自己困在这栋楼,消息没法像他一样的么广,朝堂和内楼的差别还是太大,多少银两换来的消息,最后到她手上仍然寥寥无几 ,能仍就不落下风有序的回答,已是不易。
况且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推翻一个帝王当然容易,但满目疮夷的江山该如何,流离失所的百姓该如何,虎视眈眈的外敌该如何,一个个问题,如果只靠推翻朝政就能实现,那也不必这么多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
任箫yin站起身,推开椅子让阮乔坐下,自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烛火,甚至要比月光还要强烈,大有几分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势头。
“光靠臣一人,那是不自量力,再怎么筹谋都是空想,”他离开窗边,窗子的整个框架露出来,连同外面被框起来的黑夜“但臣不只一个人。”
言必,风止,人落。
慕华枝
“你……”
阮乔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惊叹出声。
不过让令辰郡主不可思议的,并不是莅临花楼的顾停玄,而是顾停玄身边,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从妆容,从服饰,甚至是身量体型都与自己如出一辙,若非熟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差别。
但细细论起来,两人之间其实很好辨认。
眼前的女子虽然外表上和她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方身上那种杀伐气嗯,是不管怎样的装扮都掩盖不住的,与阮乔的矜持,也是不同。
“令辰郡主觉得如何?”
顾停玄青灰色的衣服反倒是比他墨色的朝服更加映衬这被灯火点缀黑夜。
只不过伴随他而来的不止有那个女子,还有披在任箫yin身上的裘衣。
任箫yin想要辩驳一句,自己不冷,想要把身上的衣服扯去,但在看到对方满是不相信的眼神中,半推半就的从了。
“尚可。”
阮乔很快接受了这件事,并且细细打量起她来。
“易容术?”阮乔走到她面前,就算是把对方盯出毛病来,除了仪态上的欠缺,其他地方简直无可挑剔。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派人来顶替我。”阮乔放不下自己心里满腔仇恨,可她也断不能做出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到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
阮乔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一个人证,她作为前朝郡主,所言之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可他并不能仅凭一个人,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何况皇帝,她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