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迭颤抖着,紧紧地抱住蒋溪,哽咽道:“师兄,我带你回家,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还没好好爱你,你也还没好好爱我呢。”
这有情的芍药含春泪,而那无力的蔷薇静静地卧晓枝。
从蒋溪登门的那瞬间,姚太守就带着家人躲入了后院的密道里。从一道天眼里,注视着门口的战况。
“他这回是死透了吧。”姚衍攥紧了拳头,紧到指节分明毕现,似要崩了出来。他抬头看着父亲,殷红的双眼充斥着野心:“应该是死透了。”
“之前你妇人之仁舍不得杀他,什么叫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如今你该知晓了,也是天命助你啊吾儿。”姚太守字正腔圆的声音于密道里弥漫开来,落地铿锵。
“儿知错,谢父亲教诲。”姚衍低身行礼,再度起身时,嘴角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回天
胡迭伤得不重,也不知是蒋溪吸引了血蔓大部分Jing力抑或是李可爱远程相助,除却同样的绝望和能明显感受到的灵力的流失带来的虚弱,胡迭并无大碍。
蒋溪来得突然。
姚府的驻家修士施泽方此时躺在漫漫火海中,一双腿已经被炸得不见踪影,只剩一副身躯在地上佝偻着,生死不明。
施泽方门下的小道士闻声而来,见到施泽方的惨样,不由得战战兢兢地持着武器远观。
胡迭的胸口像被压着一顶大石头,怀里的蒋溪逐渐冰冷,极度的愤怒和绝望疯狂的撕裂着他,兽性与灵性激烈的交织,一双桃花眼赤红翻涌着骇人的杀气,使得一众小道愈发更不敢靠前。
白青凭借着李可爱的传送符,须臾间便来到了姚府门外。
满地的疮痍,殷殷的火苗,还有哭泣的二师兄和已经成焦炭的大师兄。
这个平时满脑子吃睡的废材震惊之余竟还残存着些许理智,他声音颤抖着,轻轻地拍了拍胡迭: “二师兄,我们快回去找师傅,看大师兄还有没有救。”
胡迭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啊,他怎么就这么傻了呢?
他将蒋溪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到白青的背上,十分平静又十分认真道:“小白,你我多年情分 ,如今我只有一求,你将他先安全的带回去,交给师父看看,我随后就来。”
言罢,他按了按白青的肩,泰山压顶般的力道,白青差点就直接跪下,好在胡迭及时托起了他:“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耽搁了蒋溪疗伤的时辰,我定让你赔命!”
白青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胡迭,兽性满溢,连瞳孔都变成了墨黑色,状似癫狂。
他一个只想吃睡的贪吃蛇怎么就成了要时时承诺,动不动就要吊脑袋的搬运工呢?
“怎么都这样对我呢?还是姚童好,给我好吃的还总带我玩儿。”白青不满地在心里嘟囔着,寻思还没见到姚童就要走了,但是再不走眼见着就要似于二师兄的眼刀之下,只得依依不舍地忘向府里,无奈地走了。
这一眼在旁人眼里怕是没什么,但是在天眼后面的姚童眼里,无异于是一眼万年的缱绻。
然而再下一秒,她不能自已地尖叫了起来。
只见胡迭摇身一变,现了原型,那是一条比房子还大的白狐。这白狐腹部泛着金光,口吐着冰凌射向一众小道,所到之处皆电光火石般一刀封喉。白狐巨大的尾巴狠力地扫着姚府,一个姚府的小厮奔跑中不慎被扫到,直接在空中就被撕扯着毙了命。
白狐疯狂地踩踏着房屋,顷刻间苟延残喘的姚府便已成为断壁残垣,血流成河,颇具备蒋府当时的人间地狱之感。
胡迭不死心,他没有找到姚衍,他最想杀的就是姚衍。
然而,他此番变形已经动用了金丹之力,时间再长些恐生有变,一阵靡靡之音倏地在脑海中响起,似有人在提着线喊着他。
就在此时,去而复返的白青出现在面前,焦急道:“二师兄,你快回去吧,师父和大师兄都不行了!”
白狐浓墨色的眼睛倏然睁大,转瞬即不见踪影。而白青却心虚地擦了把汗,再次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姚童的泪水无声地流下,姚太守一家紧绷的心也随着落下。
“真是天助吾儿。”姚太守大笑道。
金陵城外,百灵坡,布衣派。
蒋溪静静地躺在李可爱身边,李可爱则是坐了起来,白发如霜,衰败如枯枿朽株,却是一脸安详平和地望着蒋溪。
床榻下跪着一个默默流泪满身伤痕的胡迭和一个不谙世事的白青。
李可爱颤颤巍巍地伸出枯柴般的手,摸了摸蒋溪漆黑的面庞,轻声细语道:“你们大师兄,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啊,蒋老爷蒋夫人也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人。”
“为师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唯有一双眼可以看透世事无常,一只鼻可以嗅到血雨腥风。”
“你们一定疑惑过为师为什么百般无赖地硬要收你们为徒,实在是因为为师无意中参破天机,这蒋溪本是要死于蒋府灭门的,我有意与天斗,终究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