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次海边的促膝长谈廉水生觉得王航是个不靠谱的人,他喝了四听啤酒,还要坚持骑车带廉水生回家,在廉水生印象中,喝再少的酒都是酒驾,所以廉水生觉得自己无zheng驾驶要比酒驾更安全…好在车少路短。
王航又一次垫着毛巾端着瓷盆踏着夜色走进廉水生的家,他现在甚至不用敲门,也不用知道廉水生在不在家,他只需要从鞋柜右边的旧运动鞋里拿出钥匙就能开门儿。
和王航想的一样,廉水生在床上睡觉,且睡得昏头昏脑,分不清早上还是晚上,廉水生松垮的裤衩卷到大腿,穿着老头背心儿,顶着鸡窝头睡眼蒙松的坐起来,他呼噜一把脸,“几点了,我咋闻见一股烧鸡味儿。”
王航从床上提起廉水生,又将他按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他用梳子梳顺廉水生凌乱的头发,又把廉水生拆开的小辫儿编好,廉水生困的脑袋直耷拉,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开口:“谢谢啊,要不是你会编小辫儿我就把它剃了。”
“别,你爸还指着这小辫儿给他传宗接代呢…” 王航皱着眉头,脸色纠结,手搭在廉水生肩膀上又捏又揉,“你昨儿晚上偷鸡去了还是摸狗去了,我晚上一下班就来了,等半天也没瞅见你人影。”
廉水生一提夜不归宿便兴奋起来,“我找了个地方打工,就是烤串儿,我以为随便烤烤就行,没成想还有点儿学问,哎,烤着烤着那火苗腾一下就上来了…”
王航急了,“你怎么在那上夜班啊,我跟你说了我们店过两天也招工……行了,先吃饭去吧,等过两天我们店里招工你可得去。”
廉水生敷衍着打哈哈,从脑袋后边儿把被汗浸shi的背心儿拽下来,解开裤腰上的栓绳,松垮的大裤衩就落到脚腕了,廉水生换衣服的动作牵连着手上的银镯子,当啷啷的叮当坏响。
铃铛响扰的王航心烦意乱,也可能是因为廉水生白花花的脊背跟大腿。王航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扔下句,“换完出去吃饭。”便落荒而逃了。
“嗬,真有烧鸡啊!你吃了么?”廉水生扯下鸡翅叼在嘴里盛米饭。
“没呢,一块儿给我盛一碗。”
王航从冰箱拿出啤酒跟上次剩的凉菜,坐在桌边跟廉水生一块儿吃饭,“你打工的那烧烤摊儿几点出摊啊,乱么?几点下班?要不我晚上下班等等你把你捎回来?”
廉水生打开风扇,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啤酒,“我跟教我烤串儿的张师傅倒班儿,他干一天我干一天。他说他前两天腰扭了找人帮忙,我跟他倒一阵儿就不干了,我这细皮嫩rou的可受不了长时间的烟熏火燎。”
王航脸色稍缓,“那摊儿在哪儿啊,明天我带两个朋友尝尝你手艺去。”
“就你那酒吧东边几十米,那不是有片儿老房子么,路北三十二号院儿就是。”
第二天晚上王航押犯人一样将宋黎、申武押到了三十二号院儿。王航一进院就看到廉水生了,他站在烧烤炉旁忙的满头是汗,旁边儿是一把躺椅,一个像是三十出头的壮汉躺在上边吹着风扇,时不时指点廉水生几句。
廉水生很快发现了王航,他们坐在那颗老榆树下,在距离他们头顶两米高的粗干上有一个吊扇,王航走到廉水生面前对着菜单一顿乱点,带着要累死廉水生的劲头,廉水生恨得咬牙切齿,“你他妈也不怕撑死…”
王航笑眯眯的往回走,脸上带着胜利的曙光和调戏成功的喜悦。
宋黎眼见着王航三步一回头的走到桌前,扭头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母性光辉,她觉得王航像是第一次见到孩子上班的老妈,廉水生就是掏大粪他都觉得特骄傲、特自豪。
榆树下的蚊子嗡嗡的绕着三个人转,廉水生将两个装满串儿的大铁盘放到王航面前,又把风扇的开关打开,吊在老榆树上的风扇便开始呼呼的运转。
王航抬头看着距离自己脑袋也就两米的风扇翅膀,心里不由得打怵,“水生,你这结不结实啊,别把我脑袋削下来。”
廉水生噗呲一乐,坐在王航旁边,“放心吃吧,真把脑袋削下来我替你抱着,绝不让野狗叼走。”
“………”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对面响起,廉水生扭头往那儿看,是个黑发白脸的美妞儿,她穿着墨绿色长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杏仁儿眼樱桃口,漂亮是真漂亮,可她一开口却吓了廉水生一跳,“大航,你他妈也有今天哈,还有人能治的了你,怪不得这么着急叫我们来认识呢。”
王航开始跟廉水生介绍美儿妞跟美妞儿的老公,“这是我老板,叫申武,这是老板娘,宋黎。武哥,这是水生。”
廉水生心疼的直不起腰,这么好的姑娘名花有主了…
他脸上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心里恨不得用rou串儿签子把申武串起来。他敢打赌王航第一次见宋黎、申武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烧烤炉旁的人又换成了张师傅,廉水生则坐在桌旁陪着王航胡吃海塞,王航虽说嘴没停下吃,但也阻碍不了损,“你那张师傅不是腰扭了么,你咋坐这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