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酒仙,二楼。
褐衣小二揣着账本,毛笔在上写写停停,正与一位曼妙舞娘的妖艳女子同行。
小二边走边劝导道:“姑nainai,铜牌的娘子都满了户了。人手告急,您就放下点尊,去这二楼厢房一趟,这不也是给少爷个脸面嘛!”
舞娘撩拨了额间细发,笑声道:“姑nainai我可是银牌才能有那个皮面相见的人。铜牌我哪想去呀?不妨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少爷的面上,我呀,准扒了你的皮。”
小二欸欸地应声,心中不大舒服,却也看在这紧缺人手的份上不与争执:“姑nainai,您这可说的太对了。您说少爷遇见您,这得是多大的好运气嘿。”
舞娘听这奉承哼笑一声,推开了厢房的门,门上金铃叮叮作响,其间却空无一人。她怒道:“你在耍我?”
小二也愣了神,在房内四处巡查了一番,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奇了怪了!他可是亲手将二人送来的!
“好呀,你还学会骗你姑nainai了,”舞娘手叉着腰,晒了他一眼,用着尖利的指甲在他额间轻点,是威胁的意思,“我要去少爷那告你一桩!”
*
一扇扇的石门开合,一个个更加令人愤怒又震怒的虐貌出现在眼前。被剜了双ru的女子、只余下一张嘴的男子、被火熏火燎到双臂露出焦黑臂骨的老翁老妪,有些地上还零落散着断手残趾……
除了第一间,后面的石室受刑者都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还有一间石室储存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上置倒刺的马鞭,用人骨制成的锤柄、还带着猩红血气的十指竹夹、各式或锋利或粗钝的烙铁……
二人还要再开这石门下去,身后却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一句“少爷”将二人的动作全然刹住。
燕征瞬间紧绷,左右探察有无可避的障碍物,只见到唯一可躲的圆形隧洞。容不得人犹豫,他一把拉住卿怜雪,二人一前一后地遁入其间,接着再将圆形石门紧闭。
奇怪的是,在外面难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可在这隧洞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少爷,一间的死了去了,您看是不是……?”
万世昌接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死了就晚些再扔了,换些能扛得住得来。这些日子送来的真是一个不顶一个了。”
“是,遵命。少爷,还有一事……”
“说。”
“银娘说今日来了两个铜牌的,在二楼订了间厢房,去时又不见了人影。盘问了入口处的看守,说是这俩人没有出去,小的是怕有人混了进来打探消息。”
万世昌嗤笑一声,“长什么样?”
“都是两个清秀的书生!”
两个书生,铜牌。万世昌想起了两人的身影,但这清秀二字可是跟那两个老东西搭不上边。
“既然没出去,就一定还在楼里边。给我抓,抓出来送石室里。”万世昌推开一扇石门道,“抓不到就你进来。”
那小从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声音也颤抖:“少…少爷!”
“滚,别扫了我的兴致。”
燕征附耳贴在石壁上听完了话,进来容易,出去怕是难了。
外面还有火盆烧炭足以暖身,现在这处却是分毫可供取暖的物件了。
地下Yin暗chaoshi又凉冷,这狭小隧洞只能勉强容纳下他们二人坐下,一屁股坐下去全是泥土,这处是未经填石和雕刻的隧洞。
他想起卿怜雪不久前还身如冰窖,脱下一件外衣披在卿怜雪身上,又抱着人温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不冷?怕不怕?”
卿怜雪没说话,只是静默地摇了摇头。但浑身有些颤,他也不知自己是冷得发颤还是心慌地发颤。
这天下有几成的人能见到这十八级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竟能让人只手遮天,在眼皮子底下撒野!
燕征只是抱着人更紧了些:“外面追捕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等会儿我出去再探探,我们会出去的。”
“你别怕,”他将卿怜雪的头枕到自己的肩颈处,安抚道,“你别怕。”
二人听着外面的窸窸窣窣和哀嚎声如坐针毡,这间圆形隧洞不像此前那些石室,没有足以获取到空气的地方,渐渐察觉到能获取的空气稀少。
燕征打算轻开隧洞石门获取些空气以便呼吸,可这石门却纹丝不动!
他用劲时也不敢加剧呼吸,这隧洞中氧气本就稀少无比,已然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却开不了分毫!
隧洞里黑暗,他赤手摸索着石门上的脉路。
不对!
这和他在外打开的石门有着致命性的差别——这石门没有拉手。是只能从外开,不能里开的!
燕征不信命的又试了几回,但获取更旷阔呼吸的路被彻底堵绝了。
这门从里往外开不了!
这几回将他的力气消耗了大半,他坐下轻轻呼吸,脱了层外衣,也愈发冷了起来。
卿怜雪主动往他身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