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明知觉得她很可怜,但被她用作献祭的一国民众又何尝不可怜,“谢郁成人本就是个意外,况且他寿数已尽……你这样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哈哈哈……咳咳……恶神大人,你好冠冕堂皇啊!”阿巳撑着柱子,眼神怨毒地看着他,“你知道老师是怎么死得吗?”
明知没有回答。
阿巳直起身子,“老师他为国一辈子,从来没有过不臣之心……可是……”她顿了顿,眼神开始变得凶狠,“那个老女人,她竟害怕老师会谋反,她给他赐毒酒,老师他、他如何能不喝!他如何敢不喝……”
明知垂眸,心底一片冰凉。
“老师他本该健康长寿的……他那么喜欢骑马打猎……可是、可是他再也骑不了马了……”阿巳的声音开始哽咽,泪水自她苍白的脸上滑落,“因为那壶毒酒,他每到下雨,下雪便全身疼痛难忍,他为了不叫我发现,整条手臂被咬的鲜血淋漓,些许受寒便高烧不退……他是个将军啊!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变成个残废,被人耻笑!”
明知心里涌起一股哀伤,他也曾经是个妄想扬名立万的将军,若是有一天自己成了残废……那定然比杀了他还痛苦。
谢郁那样的人,能熬过来,其间经历并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第66章 裂帛
夜风冰凉吹过,池水中红莲簌簌摇曳。
阿巳猛地抬头,怒吼道:“我有什么错?!这一国人都欠他的!我如今不过是想把欠他的一条命拿回来,我有什么错?!”
“不仅是这些愚民欠他的,你!明沉瑾,你和慕同尘收了他的魂魄害他没有来生,你们也欠他的!”她步履突然坚定无比,步步逼向明知,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明沉瑾?
明知听见这三个字,脸色一白,“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如何知道的?哈哈哈哈哈……”阿巳脸上露出报复的快感,“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怕是你那条忠心耿耿以为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的狗也没我知道的多!哈哈哈哈哈……”
明知怒喝着朝她挥出一剑,“闭嘴!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怎么?堂堂恶神大人害怕了?哈哈哈哈……”阿巳避野不避地受了他一剑,抬手抹掉唇角血渍,“啧啧啧……剑气不稳呢,明小将军。”
明知冒着冷汗,全身都因为伤疤被揭开的剧痛而不停颤抖,“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些什么?”阿巳半眯起眼睛,缓缓向他走来,语气冰冷无一丝温度,说出了明知尘封已久的过去,“……我还知道你为了国家在月沙关下一箭射杀生身父亲……哈哈哈,虎毒还不食子呢,明沉瑾……你可真恶心!”
明知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剧烈地颤抖,死死捂住耳朵,“你……闭嘴……”
“怎么?敢做不敢当?”阿巳嘲讽地笑着,“我猜你父亲肯定恨死你了,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说不定他死前肯定在想要是没生下你该多好……哈哈哈哈……”
“父亲……父亲,对不起……对不起……”赦罪“哐当”一声掉落,明知瘫坐在地上,死死捂住耳朵,一遍遍低喃。
这一刻,阿巳突然收敛了表情,脸上尽是冰冷。
她缓缓走到不远处水池边上,一拂手,池中红莲开始生长,无尽地向上蔓爬,不一会儿,开出一朵巨型莲花。
莲花层层绽开,里面躺着一个人,容貌与明知竟有七分相似。
“终于……终于……”阿巳眼中含泪,一遍遍抚摸那人的脸。
旋即猛地转身,拿出一把雕刻着密密麻麻符咒的匕首,快速靠近瘫坐在地上的明知,“去死吧——”
一下刺过去!
“噗嗤”一声,血ye顺着匕首刃往下滴落在池水中,晕成一缕艳红的烟。
“是你?”阿巳脸上欣喜顿时变成失望,“你竟然还没死吗?”
她猛地从容问肩上拔出匕首,再次刺向明知。
“滚开!”容问声音中的暴怒丝毫不遮掩,侧手挥出一掌。
顿时阿巳被重击向后砸在柱子上,吐出一口血,“咳咳咳……咳咳……”
整个大殿都在为他这一掌轰轰颤动。
“阿知……醒醒。你看着我,没事了……”容问无暇顾及,面如死灰低头看怀中明知,“阿知,是我啊,是你的心肝儿狐狸崽……你怎么了?阿知……”
明知捂着耳朵,哽咽,“父亲……父亲……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他做了什么?!”容问斜看向阿巳,眼底一片猩红。
“我对他做了什么?咳咳咳……哈哈……”阿巳吐出一口血,呼吸沉重而粗粝,脸上极尽嘲讽,“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容问怔了怔,语气令人毛骨悚然,“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他冲向红莲中的谢郁尸体勾起一抹冷笑,“否则,我现在便将他挫骨扬灰!”
“你敢!”阿巳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