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你啊。
不愧是你。
无论是记忆中的影子,或者真正发生的现实,归根结底,都是真正的你。
“或许呢?”越安笑眯眯道,“也许,只是还没有遇到。”
“或许。”对方淡淡道,不置可否。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嘈杂的脚步声从四周响起,他们面前突然涌出了一行官兵,身披甲胄,手持刀剑,挡住了道路。最前方一人一脸喜色地指过来,嘴里喊道:“就是他!这张脸我不可能认错的,肯定是姓越的叛党余孽!”
泛着冷光的锋刃对准了他们。
“你快走、”
“嘘。”越安轻轻遮住了身旁人的眼睛,低声道:“听。”
是惨叫。
没有打斗声,也没有兵刃交戈的声音,平地上似乎突然刮起了呼啸的大风,风声中裹挟着此起彼伏的恐惧哀号,大喊着恶鬼、妖怪之类的字眼,在下一个瞬间乍然而止。
“你果然不是人。”
捂住眼睛的双手被拉下,注视过来的目光依旧澄澈无波,并无半丝意外之色。
越安无奈道:“你知道?”
“常人可没有容颜不老的本事。”
“因为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模样哪。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愿意与你白头偕老。”
“所以你是越家人这点也是骗我的。”
“我只是你的家人。”
“随你。”敷衍得很明显,“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停留了,我们马上走。”
半刻后。
“越安,你刚才说什么心上人?”
越安揉了揉额头,您真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啊。
“意思是我喜欢你。”
“哦。”
就这样?越安探究地观察对方平静无波的神情。
追杀或者围剿之类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设下的困局,自然不会为此费心。应该说,整个幻境在从仙人的记忆扭曲至他设定的另一条道路后,他便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唯一想看的、唯一在意的,只有眼前这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想知道,这个样子的师尊,会是怎样想的呢?
“我喜欢你——反应真冷淡。”
“你应该是清楚的。”清淡的目光掠过越安,望向远处。浮云远山映于眼底,像是在漆黑的瞳仁上,蒙了薄薄一层虚假的幻象。
此时,他们刚刚离开山林。
“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救了我的人。”他回头一笑,“你是越安,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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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
斗转星移,四季轮回,从繁花似锦到寒风飘零,从喧嚣市井到隐世空山,越安一直陪在他身边。
极尽性sao扰之能事。
终于在某一天,越安裹了一身嫁衣赖在他床上不走的时候。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因为喜欢你。”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
生得一知心人足以,而被这样贴心又优秀的人喜欢着,想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运。
但,面对这样的美好,他却时常有一种奇怪的虚假之感。
无法对任何事物共情,也无法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仿佛近在咫尺的桩桩件件,皆是远在天涯的镜花水月。太奇怪了。
越安是他最亲密之人,答应对方,本理所应当。然而心底似乎有什么在若有若无地对他说
一旦点头,便会万劫不复。
头痛。
越安还在穿着一身红衣晃来晃去,晃得他眼睛疼。
明明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妖怪,却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撒娇。
“娶我吧娶我吧娶我吧~~”
说错了,更像个恨嫁的姑娘。
“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
“我不在乎。”越安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不会喜欢除我之外的其他人的,对吧?”
所谓油盐不进、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之无力大概正如此吧。
越安蹦蹦跳跳围着他绕了一圈,邀功般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并一叠红筏。“婚书跟请函我都准备好啦,只要写下名字,就可以把又乖又能干的娘子带回家了哦~”
头痛。
“你不是女子。”
“只要你想,我可以变作女子。”
“免了。”顶不住这样期待的目光,抽走手上的信纸,正看到上面长长的婚契后铁笔银钩地写了越安二字,笔锋之锐利与他平日表现大相径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侵略感。
一根手指伸过来,充满明示地在旁边空白处点啊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