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骋觉得最近的季老师有点奇怪,而且是那种rou眼可见的行为反常,具体表现为在性事上过分需要贺骋,比如做完还抱得很紧不让贺骋离开哪怕是去,比如灌醉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比如在床上说一些以前从没说过的放荡言语。
即便是交往之后,季川衡也不是个耽于情欲的人,只面对贺骋时予取予求,一直以来都很少主动。而季川衡近来表现出的主动和粘人,并不是被贺骋调教出的那种服从性很高的状态,而更像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索取。虽然并不是非常明显,贺骋还是察觉到了季川衡行为里的微妙区别。
舒林前几天打电话给贺骋,要他下周带季川衡回家吃饭,清明节也快到了,方便的话再和他们一起去给爷爷nainai扫墓。贺骋想想都知道季川衡不会答应,两人赖床的时候便随口提了一句,季川衡果然不是十分愿意,但没有直接拒绝,只说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时间。贺骋知道下周照惯例他应该去心理咨询,他可以没有那个时间。
两个人躺的舒服,周末也不着急起床,随意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时候昨天和衣服一起扔在浴室里的两部手机相继响了。贺骋揉了揉季川衡的腰,他撇撇嘴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拿,昨夜疯狂性爱的痕迹还留在季川衡的身体上,偏偏贺骋就是要看他事后扭捏羞臊的样子。
陈博延说检方告知他找到了新的证据,要贺骋也一起过去看看,警察则告诉季川衡他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也有了线索,需要他去一趟。
谁也没想过事情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仿佛一下子那些本该人间蒸发的证据又都合情合理的出现了。
虽然细想起来有些诡异,但都算是好消息,不疑有他两个人迅速洗漱,然后分头离开了家,一个奔法院,一个奔公安局。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等忙活半天下来,外面却悄默声的下起了雨,下得还不小,没一会儿就在公安局门口淹了一层。
这谁能想到带伞呢?季川衡拎着包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机也快没电了。季川衡省了点电量给贺骋发消息,贺骋应该也有得忙,一直没回复,他便回头去找自己相熟的小警员,等雨见小了再走吧。
如贺骋所想一致,指向肇事司机的证据不是以前无意义的监控或者什么目击者,而是一份详细的来源不明的买凶记录。如果他们没猜错,那一定还有其他的检举材料,比贺骋准备的还要充分详细。因为季川衡注意到公安局里很多人面色都不好看,若是那位局长无法安坐,不知道还要牵连出多少人,自然人人自危。不过那些东西就是他们无权查看的了。
季川衡想破头也想不通会是谁做的,窗外漏进来的冷风吹的他打了个喷嚏,不止没带伞,他衣服还穿少了。这几天天气忽冷忽热,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大舒服,宿醉后遗症都还有些,着急出门没留神,回了家还是先找药吃吧。
比起他这个案子只是通缉了嫌疑人,买凶的人不是来自汇京就是来自局长,他这会儿想问也问不出来。贺骋那边应该够他和陈博延忙活几天了,好在如果真进了审查步骤,一切就不需要贺骋再Cao心太多了。
到了今天,现在这一刻,无限接近真相的这一刻,季川衡才敢说自己放下了,整个过程他知道的越来越少,反而是贺骋为了他一直在努力追寻真相。
季川衡刚才看到信息,汪沉说下周他弟弟回来,咨询要顺延两天。不久前梁莹打来的那个电话,勾起了季川衡说不上太好的回忆。
那时候的季川衡刚刚结束实习期,早已断绝和父亲继母的来往,大约也是现在这样的季节,他回了趟老家,然后意外在墓园里见到了梁莹。
季川衡本来对梁莹没什么印象,因为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唯一的来往就是逢年过节他自己回外婆家的时候见一面,成年之后更是没再见过。不知道梁莹怎么想的办法,打听到他这次回家去扫墓的时间,然后等着他来,见了面直截了当求季川衡做主,把这几年的遭遇一股脑说了出来。季川衡看着她身上遮挡不住的伤痕,像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他不可能不管。
那便是季川衡职业生涯里的第一次法律援助,有了试图为自己维权的经验,当时的他非常了解这类刑事案件,几乎独立完成了那场官司。季川衡带着梁莹和她妈,前后花了将近半年时间,来回奔波吃尽苦头,最后死活讨到了一句公道。也是这个案子的细节和经过,他没有主动分享给任何人,包括他的学生,包括汪沉,也包括贺骋。
那是一段不亚于童年经历的压抑与苦痛,所以当他得知梁莹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时,季川衡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感受到了一段无法忽略的窒息感,似乎还是没能彻底从那些黑暗里走出来。他自己无法解释,只好尽力的抱紧了贺骋,那样能让他轻松一些。
既然心理咨询取消了,也找不到别的借口,那要不要陪贺骋回家呢?季川衡眼神放空,认认真真想了很久。
于是贺骋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拥抱,季川衡吸溜着鼻涕,贴在他胸膛的额头也隐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