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衡推开他拦着自己的手,懒得跟他再废话。这事儿就到这儿,宋钊应该不是那种会把事情闹大的人,倒没多大影响,不过宋钊的出现反而让他审视起了自己和贺骋的关系。
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这说起来确实有些复杂,除了心甘情愿的臣服之外,他对贺骋这个人,有感情吗?
季川衡一直都不太敏感这些事情,但是他知道贺骋对他是有好感的,因为他跪到对方脚边,才暂停了那段关系继续发展下去而已。季川衡没谈过恋爱,以前一心只想脱离原生家庭,也有人倾慕于他的优秀,主动追求最后却止步于他的冷淡,没有人会一直喜欢一个眼里只有法律的人。
季川衡在心里问自己,他现在病也治得差不多了,真的确认自己可以接受贺骋这个人,完全进入他的生活了吗?
他心里揣着事儿,随手招了辆出租回家,并没注意到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跟了上来,他已经被人暗中跟踪很多天了。
贺骋上次和他闲聊案子的时候,提到过那个有蹊跷的车祸,他听出了端倪,当时却劝对方不要深究。陈博延这一脉师门里,接刑事案件的居多,作为原告律师,被威胁是常有的事。事务所里有个柜子,装着陈博延这大半辈子收到过的各种管制违禁物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当真上门威胁的也有过几个,但到底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险。
季川衡不是那种发现了问题不解决的人,同时联系到他自己三年前经手过的一个案子,他发现了很多解释不通的细节。
三年前陈博延为了锻炼季川衡,把他指派到了当时的一个朋友手里做助手。那段时间他跟着处理过一个坠楼案,事发位于市内着名的度假酒店,证据材料里却缺少很直面确凿的监控记录。季川衡归档时申请调阅了所有的档案和口供,记录在案几乎没人对此产生质疑。季川衡当时办这个案子确实没那么仔细,否则他不会放着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不去研究。
这起坠楼案的被告经鉴定证实患有Jing神障碍,控制能力不足,但对作案行为供认不讳,最后判的是死缓,至今还没执行。
两个案子不仅在客观细节上存在同样的逻辑漏洞,贺骋那位车祸去世的当事人,也出现在了三年前坠楼案的现场,而两位受害者似乎有过大额的个人金钱往来。
看得越仔细,越能察觉到微妙的问题。季川衡决定继续查下去,自然是要瞒着贺骋的,一是因为问题比他想象的复杂,二是不想让贺骋涉险。他也有了想保护的人,便希望对方最好对此事毫不知情。
简齐星月中旬照例去找他爸的秘书要生活费,到了办公室却不见人,还顺手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声称是律师,对于他们家前几年破产的事情有点问题想了解。简齐星不懂公司里的这些事,也知道不能直接答应,等周秘书回来换人听电话,他却十分殷勤请人下午过来。简齐星越发好奇起来,拿了钱也不走,想等着看看何方神圣让周秘书都这么尊敬。
季川衡多年前机缘巧合下帮过简世城的忙,周秘书一直替老板记着这一位,对方以工作立场开口询问些问题而已,他请示了简世城就把人带了过去。
于是季川衡在简世城公司里又见到了那个去夜场找的男生,原来他是简世城的小儿子,季川衡回想着那晚的经历,觉得这人跟老谋深算的简世城完全不一样,跟他哥也是两个脾气。
而另一边简齐星踩倒了渡口的门槛,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那个仿佛人间蒸发了的,酒吧老板也不愿告诉他联系方式。他都快颓了,简少爷不说腰缠万贯横着走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绝。最后准备放弃了,却在他爸公司里见到了曾在酒吧里见过的人,他当下就觉得此人一定认识那个。
于是简齐星又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守到他们谈完公事,自来熟的说要请季川衡喝个下午茶。]
季川衡最近查到,坠楼案和车祸案都牵扯到了近几年来飞速发展,一家独大的汇京集团的商业并购项目,而简世城公司曾经的破产事故,也与这个汇京集团的商业Cao纵有关。季川衡不擅长这类案件,最后带走了许多数据资料和文书,准备去找涉足商务案件的冯淼分析一下,又困扰该如何绕开贺骋。
那天在酒吧包间里,季川衡满心满眼都是贺骋,对于那场闹剧完全是旁观状态,后来简齐星说的那段故事他更是没仔细听,没想到简齐星今天却硬来与他攀关系。简世城难得看到他这个莽撞幼稚的儿子跟成功人士搭上关系,于是极力挽留季川衡。季川衡刚刚还打听了别人那么多商业机密,只好答应。
简齐星打发他爸说要单独和人聊聊,刚迈出公司大门就忍不住问季川衡要那个的联系方式。季川衡这才明白他的用意,觉得好笑,说他不知道。
“那你男朋友呢?我记得你们那天两个人一起来的,他应该知道吧?我看他们俩挺熟的。”
季川衡忙摆手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简齐星才懒得听他说这种不相关的话,他只关心那个的事情,季川衡被他磨得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