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方便,我们”
大熊在乱哄哄的思绪中冷却下来,正好听到秦君谦还在有条不紊地说着什么,他不等大脑反应过来就抢着说:“没问题我什么时候都很有空。”
两人之间的气温似乎骤然冷却下来,打散了刚才有些暧昧不明的温情。
大熊找回了声音,紧了紧嗓子道:“不如就现在吧,我们先去领个号,说不定这几天就能排到我们。”他说得飞快。
秦君谦顿了顿,眉眼上的温度随着心一起沉下来。他答应得也太过爽快了。
那双玻璃珠似的异色海蓝眼睛凝视大熊半晌,“现在是不是有点赶?你不必勉强。”
“哈哈哈,我看是你比较勉强才对吧,这么说话可真不像你啊,老秦。”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好笑,熊米笑得眼泪都快飈出来了,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又笑说,“现在虽然有点赶,但是早点完事早点好。毕竟你贵人时间如金,万一耽误了你的正事就不好了。”
话是没什么错,依然是他大大咧咧的风格,但在听话的人耳里就多了些饱含深意的讥讽,从再见到熊米那刻起就一直存在的不适感,夹杂着对方无意中散发的淡淡信息素,此时愈加鲜明起来。无处不在地包围着秦君谦,让他窒闷不已,却又不愿从中脱离。
他皱了皱眉,大拇指摩挲着半蜷的食指一侧,指肚似乎还有一些大熊衣领上的温热,让指尖很是留恋。
大熊直到现在,每次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从不超过两秒,他也几乎没有看过自己的眼睛说话。那个曾经咳咳嗓子,都会用大眼追随而来,观察着他有没有不舒服的人,已经不在了。
秦君谦不禁紧了紧大拇指按压食指的力道,指甲泛出一片青白。人们都说失去一个人,一段感情,其实失去的只是一种习惯,可是他却花了六年时间才慢慢察觉出来这种失去可能意味这什么。
也没人告诉过他,会是这么难以忍受。
秦君谦的人办事效率之高那是无可指摘的,他们才在茶馆里聊个天的功夫,就可以直接插队去领离婚证了。大熊自然得奉陪到底,跟着他坐进飞行器里,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飞行器停在宏伟的区政府大楼前。
“兔兔拜托你了。”下车后大熊把狗绳子交给了秦君谦的温助理,“它很乖,等会儿如果要排便,它会跟你叫的。”
温助理点点头,默默拿出昨天的纸质报刊备在手边,“好的,请放心。”
“就是拉屎有点臭,处理的时候,请忍耐一下。”
“没有问题。”有些洁癖的温助理眉心跳了一跳,但仍保持客气的微笑。
进了政府大厅,发现离婚程序虽然繁琐,但因为秦君谦有专人接待,所以处理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大熊先进到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里,注销组的办事人员指定了位置让他站好,然后开始录音录像,另一边有人在询问简单的问题,并打印基本情况。
这时秦君谦正在从门外打电话,期间透过玻璃窗朝屋内看去了一眼,熊米很安静,也很听话,他负手站在那里,影子在日光灯下汇聚成了一坨萎靡的黑点。明明腰背一如既往得直溜儿挺拔,但不知为何却像烛火中的一撮蜡芯,佝偻着焦枯的脊梁,等着最后的光热挥发殆尽。
那抹高瘦单薄的侧影映进他灰蓝色的瞳仁,像针刺一样,让他皱起眉,按压住不舒服的心脏。他不明白,都已经到今天这一步,自己还在不舍得什么。
“熊米上尉,和秦先生是基于自由恋爱在一起的吗?”
“是吧。”他讷讷地回答。
是“吧”?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心想那联邦人是挺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是个权贵人物但眉眼过于锋利冷酷,嘴唇薄而紧抿,长得就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一看就不顾家、不重感情,差评。
“然后分手也是出于双方自愿的?”
“嗯。”
“财产的处分或者孩子的抚养权归属还有无争议?”问话间旁边的同事又翻阅了雪花片似的密密麻麻关于股权、系外房屋飞船等等的资产证明。
“没有。”
确定无误后,工作人员站起来,“那么好吧,准备一下,进行宣誓。”
听到宣誓两字,一直研究地板花纹的大熊才抬起头来,“那要怎么说?”
对方正要解释,就注意到他眼睛若有若无的红色水雾。停顿几秒,熊米又赶紧不好意思地笑了,但笑得像是在哽咽一样。
“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工作人员仰着脖子有些发傻地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他即使穿着便服,也有着军人端正挺拔、英气硬朗的气质,这么帅的小伙实在不适合这样一副好像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
“熊上尉,你你是不是不想离婚?”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一定要重新审核,谁管那个有什么后台呢。
大熊摇摇头,眨眨眼把什么东西憋了回去,“没有没有,我就是紧张的,第一次这么隆重的离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