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月濯被殿外洪亮的声音惊醒,差点从蒲团上摔下来磕到脑袋。
虽说磕不破,但也是颜面尽失了。这不能怪他贪睡——毕竟谁也没有规定过,元婴以上修士不能睡觉。怪只怪这偌大的上尊殿,丝毫不见当年的富丽堂皇,仿佛被人打劫过一样,只剩下张冷硬的冰床,害他这把年纪了只能睡蒲团。
他揉了揉还没清醒的眼睛,听到外面似乎是秦疏的大弟子李传恪在叫门,他强壮如熊,声如洪钟,别人传递消息用传讯符,他传消息全靠一张大嗓门。
“上尊,铭琛上尊,我师尊让您尽快过去,有要事相商!”
这丧门星。苏月濯耷拉着眼皮无Jing打采地骂道,随即用术法理好衣冠,招出水镜照了照,确保今天依旧光彩照人,这才迈着优雅的步伐踏出静室。
俞霏白比他更快一步,已经准备和李传恪去掌门殿了,苏月濯运起灵气追上他们:“夫君,我随你一同去。”
俞霏白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那就是默认了。
苏月濯于是挽起他的手臂,做出一副恩爱道侣的模样。
李传恪眼睛都直了。他不是没见过苏月濯,也不是没见过俞霏白,只是这两人站在一起如此亲密,实在是让他这个见多了八卦的人也大跌眼眶。他不由暗想,难道苏月濯真的对铭琛上尊情根深种?也许他和连卿等人真的只是同门情谊呢?
三人很快到了掌门殿,这次却不仅是秦疏一人在,丹鼎峰峰主谢玉箫,长老千臻上尊都在,殿中间站着个瑟瑟发抖的小童,低声解释道:“回禀掌门,连卿道君昨日未炼成丹药就吩咐让我出去,过后似乎下山去了。”
一听到连卿的名字,苏月濯瞳孔微缩。他观察在场几个上尊的神色,发现千臻上尊面色很不好看,谢玉箫也板着脸,只有秦疏脸上温雅如初,看不出喜怒。,?
“她走前可有何异状?”秦疏询问道。
“回掌门,道君昨日心情似乎不佳,一连毁了好几炉丹药。”
千臻上尊露出愤然之色:“是我之过,当初就不该将这个祸害救回来。”
“千臻上尊,连卿她应当不是那种人。”谢玉箫抿了抿唇,沉声道。
秦疏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事情尚未查明,不必过早下定论。我会尽快着人调查。”
千臻上尊点了点头,认同了掌门的安排,转身向俞霏白颔首后便瞬移回峰,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苏月濯。
苏月濯此时完全顾不上这些,蹙眉询问秦疏道:“舜华上尊,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疏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还未开口,谢玉箫替他说道:“晏清道君,连卿失踪了。”
“什么!?”苏月濯浑身一震,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下意识地看了眼俞霏白的脸色。
果然,俞霏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是不解他为何会对这个叫做连卿的同门修士如此在意。
苏月濯不假思索道:“夫君,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我在天元宗颇受排挤,如果不是有连卿和舜华上尊这样的好人,我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要说随机应变,他苏月濯称第二,天元宗无人敢称第一。且不提谢玉箫是何种表情,俞霏白一听这话就信了一半:“此话当真?”
“你不记得你那大徒弟陆扬灵是怎样羞辱我的了?”苏月濯目露委屈。
俞霏白想起那天陆扬灵一口一个妖人,的确很失礼。苏月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性格,是怎样在这样的凌辱下等了他九百年的?
思及此,他心中默默添了几分愧疚。
秦疏见状,点点头道:“确实有人总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已经多次教训过他们,没想到还是屡禁不止。师兄,你千万莫要听信旁人对月濯的污蔑,公道自在人心。”
有了秦疏这话,俞霏白愈发对苏月濯生出许多怜惜之情。舜华上尊行事公正与人为善是出了名的,这全宗上下他最信任的人莫属他师弟秦疏。
站在旁边围观了这一幕的谢玉箫面露异色。她堂堂上尊,竟是觉得灵力完全无法控制生理性的反胃,她废了莫大的力气才压下作呕的冲动,虚弱道:“晏清道君担心连卿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失踪的地方,有人探查到了魔气的痕迹。”
“魔气?”苏月濯的心沉了下去。
正道修士所修之气为灵气,魔道修士所修则为魔气。在黄泉海以东每次探测到魔气,都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的降临。
“正是。”谢玉箫继续说下去,“而且,在连卿的炼丹房,也探查到同样的魔气。”
“这不可能。”苏月濯肯定地说。
“我亦是觉得不可能,但不少知情者都认为连卿是魔修内应,”谢玉箫叹气道,“你知道他的出身,被怀疑也实属无奈。”
“什么出身?”俞霏白莫名对这个叫连卿的女子格外在意,他前往秘境前并未听过这个名字,是以她应该是近千年间入的宗门,虽然苏月濯刚才已经与他解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