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国庆长假,甄纯闲着无事,自然是要去给李藤威和卫小初接风的。
这天下午他和丁明皓一起到车站迎接那二人,带着些与心上人重逢的紧张不安,还有对李藤威难以开口的满腹牢sao。
这牢sao并非是嫉妒的衍生品,而是对老友刻意迂回婉转的埋怨。自从李藤威知道了甄纯也喜欢卫小初,总会尽量避免再和他说起关于卫小初的事。无论是高考结束后的聚会邀请,还是这次他们二人的假期旅行,甄纯都是从丁明皓的嘴里听说,诸如此类的间接传达难免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他和李藤威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连有话都无法直说,这令他感到有些酸楚。
不过这怪不了李藤威,当初是他疏远了他们在先,那时候他还承受不了撞破他们恋情的打击。他情愿卫小初跟任何人在一起,除了李藤威。如果卫小初选择了别人,他只会失去一个喜欢的人,而如果卫小初选择了李藤威,他还会同时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情敌之间要如何延续友情呢?
即使后来他们三人和解,即使在李藤威带着不必要的愧疚向他道歉时,他也选择了接受,但他和李藤威之间因此生出的隔阂,怕是难以轻易地消除了。
坐在前往车站的公车上,丁明皓推了推甄纯:“马上要见到他们了,什么感想?”
甄纯打了个呵欠:“没睡午觉,好困。”
反正什么都逃不过丁明皓的眼睛,他也懒得再费劲说了。
偶尔甄纯也会有点不爽,作为发小,丁明皓早在这么些年里把他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但他们之间的袒露并不是对等的。甄纯总听丁明皓把失恋挂在嘴边,可直到现在他也弄不清这失恋的对象究竟有几个,分别都是谁。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搪塞的借口——丁明皓要是睡过了头,因为失恋;考试发挥失常,因为失恋;走路突然摔跤,还是因为失恋,但自那次酒后他和丁明皓像难兄难弟一样坐在楼梯口依偎着看星星时,他确信丁明皓的心里确实有着用情至深的人,没准还不止一个。
那时候甄纯好奇得抓心挠肝,对着丁明皓逼供诱供了无数次,甚至拿出自己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这种天大的秘密来交换,也依然没能撬开丁明皓的嘴。
与李藤威和甄纯不同,丁明皓相较于他们一贯都更沉稳些,也向来毫不掩饰地嫌弃他们幼稚,心里要是真装了什么秘密也是不会轻易透露的。李藤威曾经评价他:耗子深沉,是个干大事的人。甄纯的定性则更加简洁:装逼。
此时甄纯只恨自己装不起逼,远远看到卫小初向这边招手时就开始心跳加速,那张阳光中的熟悉笑脸几乎让他眼眶发热,然后再看到卫小初紧拉着李藤威的手腕,和他肩并肩地一起走来,他心里一疼,腿就软了。
丁明皓见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自己,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就地抢救一下?”
甄纯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声音:“不用,还能顶住。”
“耗子,甲醇!”李藤威嗓门够大,隔着数米就兴奋地叫他们。
“明皓,甄纯,好久不见了。”甄纯看着卫小初一步步走到眼前,笑眯眯地跟自己打招呼。
甄纯也笑起来,没心没肺道:“我说是谁呢,声音听着挺熟,人差点没认出来。就几个月没见,你怎么黑成这样了,都成黑猪了。”
李藤威听得大笑,揉了揉卫小初的脑袋。甄纯又朝他道:“笑什么呢,你也不白。”
卫小初习惯了被他们打趣,笑着解释道:“没办法,开学前半个月我们都在军训,训完就晒成这样了。”
丁明皓问:“你们住的地方订了没?要不一人一个跟我和甲醇回宿舍住?”
李藤威道:“早订好了,就在车站旁边。我们先去把包放了,等会儿一起去吃东西。”
四个人在暑假里还一起玩乐,这回其实算不上什么久别重逢,不过在陌生城市里的好友聚会还是令人倍增亲切感。大家一起玩到很晚,已经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丁明皓和甄纯便都没回学校,就近在李藤威他们入住的旅馆里开了一个房间。
在旅馆里,四个人又打起了扑克,输的人得喝酒,各位的酒量都不怎么样,几轮下来纷纷酒Jing上头,开始迷糊了。卫小初靠在李藤威身上打起了瞌睡,李藤威在又灌下一听啤酒后也开始告饶:“不、不行了,嗝,今天坐了半天的车,够累的了,再喝我就真得栽了。”
甄纯见他有逃跑的架势,忙把人按住了:“不许动!还剩那么多呢,跑什么跑,嗝,喝完才准回去。”
李藤威把他蹬开,拉着卫小初溜了:“明天继续啊。”
房间里只剩了甄纯和丁明皓两个人,甄纯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突然一笑:“你猜,嗝,他们回房间之后会干什么?”
丁明皓也不太清醒了,澡也没洗就爬上床去:“人家爱,嗝,爱干什么干什么,关你屁事。”
甄纯自嘲道:“就是,关我屁事。”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酒,又去折腾丁明皓:“起来,睡什么睡,还没喝够呢。”
丁明皓脑袋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