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仍静静地躺在地窖里面的桌子上。轻轻拧开了煤气灯后,王良明走过去想把那个包帮他提起来。可刚把包从桌子上拖下来的一瞬间,沉甸甸的包袱带着他自己的身体开始往前倒,差点没把他的腰给闪到了。
日本兵赶忙伸手拽住包的背带,以防王良明直接被带摔了。“还是我来吧。”武藤笑着说道,同时在他略显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很轻松地单手提起了大包,直接就斜挎到自己肩膀上了。
王良明甩了甩方才被勒了一下过后、有点酸痛的手腕,不由十分好奇,“你这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啊?怎么那么重?”
“不少呢,一会儿给你看。”武藤打了个响指,背着东西准备往外走,同时让他把自己昨天换下的那些脏衣服也一并帮忙拿屋里去。没办法,王良明只好皱着眉头,发憷地瞅着那些泛着汗味的衬衫和裤子。尤其是那条裤头,大刺刺地横在所有的衣服上面,让他觉得实在是辣眼睛,膈应得很。
王良明慢慢磨蹭过去,把所有衣服都层层堆好后,从两边向中间卷起成一团。他将那条裤头卷进了脏衣服团的最中间,然后抱着那个‘布包’,再提上白天从舒莱曼那里搞来的绷带和药水,在飞行员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目光中,强装镇定地踏上了台阶。
刚一到了地面上,王良明就立刻回想起了,刚刚自己狼狈地从窗口爬出来时的那般难堪,脚下便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寻思着赶紧从大门进去。但还没走出两步,他就被武藤给拉住了。
“干什么?我要从大门进去,绝不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王良明并不想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接着,也不管他仍然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带着男人一块儿,就要继续往屋门那边去。
“喂,小老弟,我说你稍微等等嘛。”飞行员有些无奈地笑道,同时待在原地,拉着他没动,让他想挪也挪不开。
“等什么?!快走!”不想再去爬窗户的强烈意念,支配着王良明,努力想要挣脱拉住自己的那只大手。武藤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不是啊。我是说,房门好像都被锁上了吧?你这时候没法从前面进去啊。”
王良明呆在了原地,愣了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么个理。日本兵一直不停地挠着后脑勺,立在旁边,等他做出正确的决定。男人表面上显得还挺一本正经的,好像真真切切是为他着想,心里却早已笑出内伤来了,很享受能随时随地逗逗他,寻点乐子的过程。
瞅了眼自己手里,那团脏衣服中,有几件衬衣印着明显的日本帝国陆军徽章,王良明也清楚,自己是绝对不能冒着让母亲或者妹妹发现的风险,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进到屋里面了。他只得狠狠地白了男人一眼,甩开他的手,十分勉强地向侧面的门廊走过去。
“这次你先来吧。”站在窗口边,武藤环抱着胳膊,竟然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良明被男人的顽劣搞得很疲惫,很无语,使劲把手中团在一起的衣物从窗口往里面扔进去后,再犯难地盯着窗框。
俗话都讲,上山容易下山难,下楼容易上楼难。窗户亦是如此。从窗口里跳下来是一回事,想再爬上去,可还真的不太简单了。尤其是那窗台,已经高到了王良明的胸口,因此对他来讲真的有些难度。
武藤看着他一脸忧愁的神情,偷偷捂着嘴直乐,但又不想让他听见,便努力强忍着,作出一种关切的语气,问他:“怎么?要不,我帮你下?”
“不用了。”王良明简单明了地打断了男人。一种出于维护他自个儿自尊心的冲动,让他再也不想让自己在男人面前,显得好似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两手扒着有些刺刺啦啦的木窗框,王良明使劲抬高了右腿,把脚先跨到了窗户里面去。
他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先让全身的重量移到窗框上,然后再用点力气,把另一条腿放进去,就成了。奈何不知道怎么回事,试了半天,王良明除了小腿一直勾着窗框边沿,被硌得生疼以外,整个身体都几乎没有挪动一点。
武藤站在旁边,单手叉着腰,早已经笑得快合不拢嘴了。王良明恼怒地看了男人一眼,又扭过头,双手支撑着窗框,拼命想坐到上面去。使了半天劲,让王良明的脸因为劳累和尴尬而憋得通红。
片刻过后,他本寻思着先从上面下来,可谁知自己的裤腿貌似又被什么东西给挂住,连下来地上都做不到了。没办法,情急之下,王良明只得向飞行员求助:
“你可不可以”
话说了一半,他却顿了顿,闭上了嘴。
陷入如此这般尴尬的境地,不都是他造成的么?!自己居然现在还得要去求他‘帮’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王良明又想,自己就这么上不去下不来,如果不靠他帮一把的话,又怎么能够取得‘新的进展’,怎么能进到屋子里去?王良明又再努力尝试了几下,可是胳膊貌似快要脱力了,再没有撑起身体的气力,让他只能趴在窗框边累得直喘。
这时候,武藤假装听不明白他方才的请求,明知故问道:“我?我可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