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妹妹赶紧去忙她自己的事。接着,自己又随手拿了点吃的东西到地窖里去。但武藤貌似也是非常困,依然趴在床上没有醒来。王良明索性就把准备好的食物全扔在桌子上,自己带上门就走了。
舒莱曼那里下午的事情并不多。除去他会在就诊的间隙,时不时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王良明两眼,搞得他心里头有点发毛以外,倒也没有更多的异样了。
王良明一直在思索着,昨天飞行员脱下来的那些衣服,是不是得什么时候拿去洗了。肯定是不能把脏衣服就那样在原地放着,但是拿出来洗了以后呢?晾在哪里?
就那么公开堂而皇之地晾在院子里?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一个又一个头疼的问题困扰着他。他意识到,自从自己发了善心,亦或说是脑子抽风救了日本兵以后,麻烦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接踵而至,经常杀自己个措手不及。王良明又记起来了换绷带的那茬,便趁德国医生不忙的间隙,私下和他讲了讲。可没想到,舒莱曼只是给了他一些新的绷带和药水,简单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没再说什么了。
“要不您还是去看一眼吧。”攥着两三件陌生的医疗用品,王良明有点不知所措。
“我晚上要出诊。”舒莱曼回绝了他的这个请求,很淡漠,很直接。同时他收拾好自己的医疗箱,拿了车钥匙就要往门外走。“这点事你应该应付得了,并且,”说到这儿,舒莱曼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良明一眼,“我想,若是由你亲自来给他换药,他应该会更高兴。”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让王良明险些跌坐到地上。他怔怔地望着被舒莱曼甩上了的门,内心里早已尴尬别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许久过后,他才缓过神,愣愣地起了身,失魂落魄地从诊所里蹭了出去。
完了,完了,真是完了。自己已经彻彻底底被和那个日本人紧紧地捆绑起来了。
就这么晃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良明才走回了自己家院子。提着一兜子药水和绷带,王良明本想直接先去地窖,把东西搁那里,省着被家人看见。可刚打开地窖的门,他就惊诧地发现,飞行员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王良明感到有些奇怪,便放下医药袋,把灯打开。他看到,眼前,武藤的那个大背包依旧搁在床上,旁边还有昨天换下来的那些脏衣服。只是,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莫非是去外面解手了?王良明正思索着,耳畔却突然回响起武藤昨天老重复的一句话。
“小兄弟,你就让我住到上面去嘛。”
?
!
王良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张大了嘴巴,双手抱紧了头。一阵浓浓的寒意顷刻间从后背发散开来,席卷了他全身。不会吧?莫非说,真的?
!
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让王良明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外冲,慌乱中把板凳都撞翻了。冲进大屋的门,只见正对着自己的餐桌边,母亲和妹妹正满脸疑惑地望向自己。
王良明总算松了口气,想准备把包放下,再装作啥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静地把饭吃完,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然而,这时却从厨房里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的鞋底下仿佛登时生了对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再也走不开,再也挪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