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好在府里压根找不到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如今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他当个人一样劝慰,难免心思惆怅,鼻子一酸,马尿就要往下落,想说他还不如洪水水给淹死呢免得遭这些苦,可到底被陈中曲整治怕了,陈中曲不喜别人与他靠近,恹恹的答道:“你放下吧,等会儿我自己用。”
丫髻叫珍儿,性子泼辣,半点不见外:“哪有下人不伺候主人的,要让别人知道,还不说我珍儿偷懒不干活,您啊,一别想不开,二别嫌我伺候不好,粥清淡是清淡了点,养病吃这个对身体好,您也少遭点罪。”
宋执好皮薄,怕这个嘴巴厉害的丫头再往外吐臊羞人的话,赶忙打断她:“拿来吧!”
“这就对了嘛,饭还是要吃的,苦坏了身子难捱的还不是您自个儿!这几天您先吃点清淡的养着,过了我去厨房给您要点鱼虾换换口,我们这边盛产白丝,鲜的很,您试试啊就知道了。”
宋执好嘴巴干,吃稀的倒也觉得美味,吃食进肚里方才觉得是真饿了,胃隐隐有些烧,俩人细细碎碎吃了大半,宋执好才问她:“你叫珍儿?”
珍儿水灵的大眼眨了眨:“回公子,奴才叫珍儿。”
双八年纪,被年入花甲的老爷逼迫苟且,出逃来烟柳楼自办营生。
宋执好原以为这处是陈中曲在席城也置办的产业,感慨如今工商农一片萧条,他的手倒是越来越长,都伸到席城来了。
哪料想珍儿口出惊人。
“烟柳楼?”
席城最大的销魂窟!
陈中曲把他塞在顶楼的上房,自己出去办生意了。宋执好老躺着乏味,自己又不好乱走动,便找了套笔墨抄医书练。
抄了大半阙陈中曲才回来,带了盒有名如意斋的素点心,宋执好陪他用了点,陈中曲瞧他一手小楷横画长而直画短,舒心的很,俩人又厮混半晌,才一同出了门。
没走多远,连辆车都没叫,俩个人四处瞧瞧,真真有出来玩乐的情志。街上热热闹闹,歌舞升平,倒是让人起了世外桃源的错觉。
宋执好养了一天Jing神好得很,不免新奇些,在手艺摊上看中一串玉穗,陈中曲递了银子买下,“送给家里小娘子。”
有了玉穗就得配玉,俩人走走逛逛,陈中曲兴致不错,亲力亲为给他的小娘子从头到尾置办了一身,Jing细的很,中间遇见吹糖人的摊子,被一堆小孩儿围着,束童子头的蓝布衫小男孩没转到大龙,哭闹不住。
席城的店家和别处不同,开市晚半天,关门也晚半天,普通地方天刚擦黑除了酒馆客栈,街边的粥店面馆都早早撤了桌椅,只有这席城,越晚越热闹,出门时还好,现在只能随着人流折返。
陈中曲牵着他的手,俩人靠的极近,前后微微错开,待见到金丝楠木招牌,回了烟柳楼。
宋执好微微一愣,陈中曲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牵着他往里走,跟着小二到了二楼的包厢,坐下宋执好才看清一楼叫上的号是在竞价,宋执好听闻教坊惯用手段,找几个含笑浅挂羞的清倌儿出来排着,价高者得,拍得的一方一夜春宵,教坊赚的盆满钵满,各取所需。
只是头一回见到,都是苦出身,皮rou营生换个活下去的机会,有那艳丽光彩的,也有那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环肥燕瘦,都是如花似月的姑娘,陈中曲点了点盘中酒菜,含笑让他稍安勿躁。
待到压轴出场,已拍至黄金百两,将气氛推至高chao,陈中曲见他被闹得有些乏,也不再固执带他回了房中,宋执好全程没有回头,他不是没看见,那个人也其中,挂着雏牌被拍了出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只是自己已身置水火之中,又有何能力去救他人。
晚上俩人一同洗漱歇息,陈中曲把他搂在怀里,在他身上上下摩挲,很快两片嘴唇便贴在一处嘬的动情,宋执好后面鼓鼓的肿着进不去,陈中曲也没为难他,含出来就放他睡了。
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