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
戚光昱起身后站了半晌,周围的人不免有些紧张,他们刚刚目睹过江诗把戚少一顿狠揍,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暗暗退后一步。
司机和酒吧的保安闻声赶到,硬着头皮用粤语询问:“,要不要追?”
“冇事(没事),畀佢地走(让他们走)。”
戚光昱的平静态度让伺候的人咋舌,这与他平日锱铢必较的特性似乎相差甚远。可是手下人并不敢多说什么,跟着戚光昱走到泊车位,亲眼看着他钻进一台炫酷紫的迈凯lun1,开车急速而过。
有钱、奢侈、任性、出位。
这就是旁人对戚光昱的第一印象。留学归来后的他,开了两家娱乐公司,做全了产业链,旗下无数网红达人,时不时搭私人飞机去瑞士滑雪,泰国潜水,赌城狂欢。微信、微博、上时不时贴出日式“女体盛”,好莱坞山组别墅开“爬梯”,全球豪华航游烧钱“叹世界”。
自从酒吧斗殴事件发生了以后,戚父就逼着他随身携带至少三个保镖,可见对这个小儿子有多紧张。
实际上,早在戚光昱回国前的一两年,戚家的生意几乎都是由大太太所生的大女儿戚光华在一手Cao办。戚光昱和戚光华并非一母所出,大太太在世时,他和他俄罗斯血统的母亲在戚家难以立足,小小年纪就被安排去了加州。若不是看在他是戚家唯一一名男性继承人的面子,恐怕戚家人连镀金的学费也不会给。
说是出国,其实跟流放差不多,身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大太太还专盯他的课业,逢年过节的回国度假,搞得跟一年一次的评级考试似的枯燥无味。国外的圈子怎么也融入不进去,家里的亲人之间又没什么联络——讲真的,戚光昱从小就觉得跟所有人隔了一层。他对生母、对戚父、对故乡、对国家都没有什么概念。
他入的是美国国籍,名义上是美国人,他做的是中国生意,文化上是中国人。物质上活得很好,感情上却很空虚。一个人订餐订习惯了,吃最贵的菜也只当做是外卖。一个人约炮约习惯了,睡最美的人也只当做是艳遇。任何东西在他的眼里都有一个标签,写着价钱。就连生活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也无法避免。既然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来买到,那么他唯一关心的也就只剩下钱。
从未觉得哪里是家乡,便处处是异国他乡,没有归属感,老无所依,无牵无挂。
从未觉得何人是故人,便人人是陌路生人,没有责任感,心无所求,无伤无害。
一个人生活惯了,戚光昱连一条狗都不想花时间养。表面是光鲜亮丽的少爷皮子,骨子里则是不择手段的强盗本性。他回国是为了中国蓬勃发展的经济前景,抱着能捞一笔是一笔的“捞仔”心态,只要赚够钱就远走高飞,家里的破事儿他一件也不想参和,反正天地之大,有钱就有的是好地方可以选。目前来讲,中国是个捞钱的好地方。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继一些国级老虎被抓后,大太太那个牛逼轰轰的娘家也跟亡了的大清国一样,“似这般,都付与了断瓦残垣”。多年伏低做小的戚父终于硬气一回,为心尖rou的小儿子要来了回国接班的机会。大女儿戚光华失去了母家的后台,权衡了一下形势,嫁给了吴家长子吴壬林。吴家一直稍逊于戚家,自从借用了长媳的人脉和背景,地下赌场和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赫然成了方圆一霸。这让原本就重男轻女的戚父,深恨大女儿胳膊肘儿往外拐,戚吴两家结了秦晋之好,表面上还过得去,暗地里的争斗颇多。
戚光昱把烂摊子接过手后,不是没有想过另辟蹊径。得益大陆反腐的打击,公海区域的赌船行业兴盛一时。戚光昱以月租180万港币一条船的价格拿下了沿岸赌船的经营权。从北京、上海、大连、深圳等地接客,转机到香港后,每晚八点,准时出航,前往公海,彻夜狂欢。全盛时期,每条船一天能有200多名人客,日进千万,戚家一下子赚的盆满钵满。然而好景不长,他很快收到风声吴家派出线人举报,趁监管力度加强之前,急忙转手,才没有陷入财务困境。
这段创业史虽不光彩,但也赚足了钞票,同时让戚光昱对不念旧情的大姐戚光华,和心狠手辣的姐夫吴壬林有了新的认识。他迅速调整了后期的经营战略,待到转型的第三个年头,戚家的大半生意已经从博彩业过渡到了娱乐业,同时与吴家达成新的和解,吴家为戚家洗钱,戚家为吴家拉客。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为戚家出生入死的老班底全数清退,走马观花的换上了一水儿朝三暮四的流量明星,做起了人人心知肚明的皮rou生意,也捞一点钟家贩卖大麻、致幻剂、新型毒品等生意的油水,对酒店、酒吧和迪厅里的毒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免有几个知道其中内情的老熟人,背地闲聊起来,对这位戚少的评价总离不开“纵情酒色、唯利是图”这八个字。戚光昱不是不知道,但他压根不往心里去。在商言商,就事论事,“”,他只要把财权和人事权捏在手里,他的决策地位就永远不会消失。可是财和人事从哪儿来?不就是从服务和利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