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澜颔首,瞳仁乌黑,辨不出情绪。
“马上期中考, 我不, 不能偷懒。”
“嗯。”
竟通情达理。
“我先……去写了。”
叶辞暗暗松了口气。
“嗯。”
竟极好说话。
……
十分钟后。
桌面摊放着一套物理卷子, 叶辞坐在桌前, 用手掌根拄着额角, 指缝里死命夹着几绺黑发以缓解羞意,头埋得极低, 鼻尖都快怼到卷子上了。
转椅宽大, 勉强坐得下两人。
他身后, 霍听澜岔开一双悍利笔直的长腿,牢牢夹住他,双臂无赖地上下环住他削薄的腰腹,箍得他动弹不得。
霍听澜是放他来书房写作业了。
但是人就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个写法儿。
成熟的Alpha骨架高大挺拔,中途分化停滞的叶辞被衬得瘦条条的,陷在霍听澜怀里被整个儿覆住,再怎么强装无所谓,也只能显得无助。
之前他得了许可,满以为能消消停停地把剩下的一套卷子写完,戒备就松懈了。岂料霍听澜不言不语地缀在他身后,一踏进书房就反锁了房门,一半仍维系着平日矜贵绅士的做派,一半却变得痴缠黏人。他虚拢着叶辞,眸中饱含歉然,措辞亦是有商有量,唯独泼洒在叶辞耳廓的热气烫得骇人:“抱歉,这次的症状比较顽固,我还以为能坚持到你写完卷子……再治疗十分钟?……”
“您怎么……”叶辞微张着唇,愕然又可怜。
话说半截,咽了回去。
怎么这样?
“抱歉,还是吓到你了……”见叶辞不吭声,似乎正在默默复盘着什么,霍听澜自嘲地轻轻一笑,像是因易感期时不够绅士的举动而自惭形秽。他不给叶辞复盘的机会,将身居高位者的架子放到尘埃里,用一种近乎狼狈的情态软语恳求道:“卷子你照常写,就当我不在……可以吗?”
叶辞心善,心软,又太缺爱,别人待他一分好,他便受宠若惊,恨不得还十分。上一世霍听澜也是这样,为破开叶辞心防手段层出不穷,无伤大雅,却足够厚颜。
他是在一次比赛中见到叶辞的,他对方程式赛车谈不上多么热衷,原本是为消磨时间,却被赛道上那辆流星般璀璨的银白赛车灼了眼。那神乎其技的走线,疾速过弯的胆色,Jing准果决的判断,以及穷追猛打中隐隐透出的疯劲儿,都让霍听澜以为那辆车里的赛车手是一个年轻气盛的Alpha,一条牙尖爪利的凶悍小狼狗。
没想到……
那反差实在太大了。
方程式赛车是一项极度考验体力的运动,别的不说,单说赛车快速过弯时,高达几十公斤的离心力能生生折断赛车手的脖子,因此方程式赛车是独属于Alpha的王国,连Beta都罕见,更别提柔弱的Omega。Omega们纤细的脖子与孱弱的肌rou恐怕连一次过弯都难以支撑,他们或她们只会打扮得漂漂亮亮,以“赛车宝贝”的身份出现在赛场上活跃气氛。
清瘦漂亮的Omega车手混在一群结实健硕的Alpha中,活像走错了地方。
却也磁石般牢牢吸附住了霍听澜的视线。
他无法自拔地追寻着他。
当然,叶辞在赛车场上的存在并非偶然。
叶辞当得了赛车手,一半归功于他的假性Alpha分化,少年时代长达三年的高阶Alpha分化期为他的体质打下了优异的基础,外形虽清瘦,肌rou强度却相当高。而另一半则归功于他令人咋舌的训练量,在休赛期他会进行各种强度极高的耐力训练——他似乎相当享受体力透支后大脑一片空白的宁静状态。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上了赛道像狼狗一样凶狠。
面对公众时清冷寡言,我行我素。
在经历过长达半年花样百出的追求后,唯独在霍听澜面前,他被一点一点地剥开,暴露出柔软香甜的内核。
软得要命。
又乖又黏人。
只对他一个。
霍听澜栽得心甘情愿。
再追半年也值了。
二十二岁的叶辞比十八岁时难接近得多,也清冷得多。
因此眼下的霍听澜就像开了作弊器一样,用那份满级的经验追求眼下单纯得一烘就化的爱人。
真的纯,太纯了,他多多少少利用了这份纯真。
可那又怎么样?
他会还叶辞百倍的好,掏心掏肺地疼他,爱他,就算什么都是假的,这心意里没掺半分假。
他一口一个对不起,字字情真意切,英俊且侵略性极强的面容因内疚而罕见地柔化了,身体却像禽兽一样,把涉世未深的少年揉在怀里箍紧了,夹稳了,拖到转椅上挤着,挤得人家面红耳赤,还道貌岸然地催人家写物理题。
易感期超量分泌的Alpha激素终于激发了他骨子里全部的恶劣,怀中是魂牵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