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摇摇头,撑着手杖,一步步进了殿内。
未来不可预测,但很多时候,还是要尽力以人力扭转才是。
齐诏合眼,唇畔笑意不减,咳了几声,折身也想入殿。
但身后忽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先生。”
齐诏顿住,止步侧头,望向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皇子,眼尾柔和下来,“殿下。”
他打量着瘦了不少的慕容笙,顿了顿,关切道:“殿下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慕容笙颔首,“本就无碍,陆太医医术高绝,先生是知道的。”
齐诏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头暗叹。
再高绝的医术,也阻止不了这家伙胡闹。
慕容笙当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而他所想的,恰恰与对方相去甚远。
他在看齐诏头顶上那只冠,还有……玉簪。
齐诏带了一支前所未见的玉簪,依旧是非常眼熟。
过往的记忆这才一点点随着他的努力浮出来,这支簪子,也是他刻的。
当然,是他刻了,却并没有送给齐诏,反而在离京前忿忿摔断的那一支。
竟是都出现在齐诏身上。
第44章 破镜难圆
慕容笙觉得,自己大抵陷入了一个走不出来的怪圈。
他望着那些出现在齐诏身上,带着自己痕迹的东西,望着这个唇角含笑的男人,突然看不懂他的眼神。
齐诏自然察觉了他的心思。
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但很显然,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淡淡开口提点:“听说殿下最近收获颇丰,还追回了不少官银。”
仅仅一个多月,这个孩子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出色,收获亦是颇丰。
国库亏空,要想拿人定罪,自然寻的是证据,如果没有官银,哪里来的证据?
慕容笙上回那一趟西郊之行,自是发掘了一个巨大的官银消融地窿。
所以才带了那样的伤回来。
可如今那边银庄的人无故身死之后,他就想了法子,把那个地窿挖了出来。
官银皆有印记,若想要使用,必须放到合适的地方,融掉之后重铸。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必须有合适的地方,而令众人甚至于齐诏都没有想到,那个地方……居然离他们这样近。
但慕容笙猜到了,并且探了那个地方,还搞了一身伤回来。
齐诏单单是这样一想,眼底戾气就忍不住外散。
他从小养到大,护的好端端的人,平白无故在京都伤成那个样子,他岂能善罢甘休?
没把那些人大卸八块,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先生瘦了。”
慕容笙不接他的话,反倒靠近了些,打量着他,有些犯愁的叹了口气,“近来又病了吗?”
原是他不敢去齐府,怕过了病气给齐诏,可即便这样,也没阻止得了齐诏病着。
“我一直是这个样子……咳……”男人摇头,仿佛浑然不在意,“殿下见过的。”
慕容笙咬唇,余光飞快的四下看了看,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银庄的事,先生……”
一定是他。
可齐诏却含笑截断他的话,“殿下是来与万岁回禀事情进展的吧?快些进去吧!万岁一早就等着了。”
慕容笙识情识趣的住了口。
很明显,齐诏并不想与他论及此,兴许是不想蹚浑水,毕竟身为帝王客卿,掺和朝中内斗,实在是大忌讳。
可心里头那股子奇异的感觉,依旧在蠢蠢欲动的复苏。
先生戴着他亲手做的玉冠,插着他十载离京前摔断的玉簪。
那是他刻了大半个月,不眠不休做出来的。
少年时的恋慕简单又直白,不会去想太多其他的事情,满心满眼,也只有那一个人。
自然是费了全部心血的。
那簪子彼时被他摔成两节,现在出现在齐诏发顶,他抬头仔细扫过的时候,才发觉那断裂处包了金箔,被雕出一点纹路,将残缺之处包裹的Jing致细腻,丝毫看不出里头光景。
慕容笙浅浅抽了口气。
他迈进殿内的时候,脚步停住,忽而转头,与齐诏道了一句。
“先生身份贵重,不该用残次品才是,更何况古语有云,破镜难圆,外头包的再好,内里也是有缝隙的,用着不吉。”
男人听的陡然僵了身子。
第45章 给先生的
齐诏再回内殿的时候,已经整理好的情绪。
他方才呕了血,帕子被藏于袖中,现下压着唇齿间血气,只觉得腥甜一股接着一股的往上涌。
他在怪他。
少年离京,从众星捧月的皇子到离山弟子事事亲力亲为,这其中艰辛自是难于外人称道,齐诏能够明白,但也……没有旁的办法。
破镜难圆,即使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