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连祠手上的股票赔了一支,严格来说不能算赔,只是他经验不足,没达到峰值就把股抛了出去。
他老爸派来教他的人用微信和他联系,公事公办地批评他胆子不够大。他爸多的是钱让他赔,他完全可以放手干,拖到股价走下坡路也没关系,眼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鹤连祠在学习这块儿从不跟专业人士唱反调,没什么傲气地接受了批评。
只不过专业人士太实心眼,向老板汇报太子爷学习动向的时候直接复述聊天记录,鹤连祠没什么想法,他爸倒是憋了一肚子鸟气。
毕竟自己儿子自己都没说过,但气归气,又不能骂手下人不懂事,怕妨碍儿子成长。
只能捏着鼻子往鹤连祠账户里打钱。
鹤连祠收到短信提示的时候刚掐完几天来唐朝的第五个电话,这几天唐朝也没给他发消息,就只是时不时一个电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唐朝在微信上总是表现得很乖顺很甜,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鹤连祠和他不一样,鹤连祠懒得做戏,通常见面了才开始演。
这回唐朝不选择先发消息,鹤连祠猜他估计也是有点演不下去。
想到对方一个人在酒店房间发火的样子,鹤连祠相当恶劣地感受到愉快。
而在打不通电话的第五天,唐朝又一次来了Z大。
他这次穿的还是女装,头发用发棒卷成了大波浪。墨绿色的长裙,开衩,大腿往下笔直流畅的腿部曲线从裙子里露出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莹莹反光。
红色的高跟鞋,一只脚踝上绑了细细的银链,吊着个小铃铛。
卷发都拨到一侧,妆也很艳。妩媚到一进校门所有人都以为是个模特,即使在学校见过他的人也全没认出来。
他就以这样的姿态堵到了鹤连祠。
鹤连祠当时正准备上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离开始上课不到五分钟,教室后门忽然传来不容忽视的议论声。
一如既往,鹤连祠没有回头。
但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身后,唐朝脚踝上的铃铛轻轻晃了晃。
细微的铃铛声传进鹤连祠的耳朵,他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预感,转头。
唐朝俯身,在他脸上留一个吻。
对方脖颈上漫来熟悉的荔枝的香气。
人已经站到了面前,鹤连祠不能免俗,和教室里的所有男男女女一起看了唐朝不短的时间——确实是,一个极其风情万种的美人。
在上课的前一分钟,有个男性同学吹了声口哨,蛮响亮。
让很多人回神,也打破了教室里微妙的窥探气氛。
鹤连祠深深吸了口气,再呼出,随后脸上恢复成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他用这短短的深呼吸的时间,消化掉对唐朝这副模样的惊艳,并同时理清了唐朝突然造访对当下以及后续会产生的影响。
鹤连祠拉开凳子起身,对周围的同学点头示意,用恰到好处的音量道一句抱歉。接着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书和背包,另只手扣住唐朝的手腕,把他带到教室最后排的角落坐下。
再往后看的话就太刻意了,同学们纷纷转回视线。
老师恰好在他们转头的时刻踏进教室。
唐朝全程都比较安静,倒也没折腾出什么意外事件。跟着坐到后排之后,才开口叫了一句哥哥。
小声的,清朗的少年音,也很干净。
和这一身打扮有截然不同的清纯感。
鹤连祠本来打开笔记本给他写纸条,但听见这声音后看了唐朝一眼,最终凑到他耳边用低沉的嗓音哄道:“乖。”
哄完,手上的纸条也推过来,唐朝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
[公主,现在先自己玩。]
刚刚被鹤连祠说话时的吐息熏到的耳朵后知后觉地发起热,唐朝过来之前本来的打算是闹一闹,他知道鹤连祠能在表面上容忍自己一些不过格的任性。
——那是这场游戏里的情趣。
可看到这张纸条,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还真的“乖”起来。
唐朝其实比鹤连祠大,鹤连祠上小学前在家里接受了比较长时间的学前教育,二十岁读大一。而唐朝的父母都在国外,除了给钱不怎么管他死活,他一个人住着原本该一家人住的小别墅,叛逆期持续了一整个高中,没有选择读大学。
他自己去学了很多东西,乐器、绘画甚至插花,林林总总,其中他最喜欢的是调酒。
于是后来他用父母给的钱资助了初中时很喜欢的一个地下乐队,和里面才华不得施展的作词人合伙开了一家酒吧,给了濒临解散的乐队一个去处,也让自己正式成了一名调酒师。
他今年二十二岁,脸长得很嫩,用同性恋里很普遍的叫法叫鹤连祠哥哥,即使刻意发嗲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鹤连祠也很平常地接受了。
唐朝出于好奇,踏足过好几所自己未有机会涉及的大学,本地最有名的Z大自然也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