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打断他:“在玩游戏,没听到。”
“……”姜信冬霎时无语,“你今年真的上高三?”
“周末嘛,”贺听不太有底气地说,“总要休息。”
虽然他平时也没少休息。
姜信冬选择性忽视他的回答,继续问:“吃饭了吗?”
“还没……”贺听转头看了眼窗外,城市灯火已经陆续亮了起来。
“我在你家附近。”姜信冬说。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一起吃顿晚饭。
“哦,”贺听顿了顿,好像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试探性地提出建议,“那……一起吃?”
“嗯。”姜信冬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纠结,更像是早就在等这句话。
挂了电话,贺听手忙脚乱地洗脸换衣服,镜子里的黑眼圈明显,不够帅气。他突然就有些后悔昨晚没睡好今儿还打了半天游戏。
他们决定去旁边的一家川菜馆,姜信冬今天穿了件纯白色的卫衣,站在路口等他,身型笔挺,整个人走在路灯下像会发光。
贺听每次转头都觉得很难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经过昨晚,事情的发展好像失了控,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没再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贺听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A大离他家还挺远的,不堵车的情况也要开半小时,坐地铁应该会更久。
姜信冬想了想:“随便逛逛。”
贺听歪了一下头,很是疑惑:“这片有什么好逛的?”
这一水的居民楼,除了超市就是饭馆,连个卖衣服的店都难找。
而且您像是这么闲的人么?
姜信冬沉yin片刻,才语气淡淡地说:“逛博物馆。”
好一个博物馆,走过来不要一小时也要四十分钟。
贺听放缓了步伐,望着对方不大自然的表情,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难道姜信冬从A大跑过来就为了等他回电话一起吃个饭?
但他很快又否决了,因为觉得不真实。
从昨晚的吻到今天的见面,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快得像是幻境,随便一碰就能让它支离破碎。
他甚至都拿不准姜信冬今天叫他出来的意图。
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有车辆驶过。他们缓缓在路上走着,踩到黄色的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时姜信冬转过头问他:“你在家玩什么游戏?”
“Dota,”贺听叹了口气,“但是队友太菜,一直送一直输。”
姜信冬笑笑:“组队呗,帮你赢回来。”
贺听一整天的忐忑和焦虑,紧张和猜测,在见到姜信冬这个笑容时全都消散了。
明明姜信冬只是朝他笑了一下,他却莫名其妙的,好像抓住了什么实在的东西,没有道理地觉得安稳。
忽然心里就有了确凿感,相信昨晚的吻是真的、姜信冬主动来找他也是真的。
路灯一排排亮了起来,路边有几个年轻人在玩滑板,也有牵着小孩回家的父母,这样常见的平凡的场景,却让贺听莫名感到舒适和眷念。
在确认姜信冬的心意前,他甚至想就一直这么走下去。
又走了好几步,姜信冬见他半天不吭声,停下来问:“怎么不说话了?”
贺听回过神来,好奇道:“你也玩?”
姜信冬随口道:“玩得少,但还行。”
贺听想起在密室逃脱里频频开锁的姜信冬,觉得他大概玩什么游戏都不会太菜。
完了又默默感慨上帝不公平,有些人不仅天生长得帅,还特么智商高。
但是输什么不能输气势,他一本正经:“别托我后腿。”
姜信冬眉心一跳:“万一是你拖我后腿呢?”
“不可能!”
……
川菜馆里的女服务员跟姜信冬对视时好像红了脸,姜信冬毫无察觉地嘱咐她不要加香菜,贺听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有一种奇异的隐秘的喜悦感。
他喜欢的人现在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还记得他的喜好。
姜信冬倒好茶递给他问:“笑什么?”
贺听答非所问:“想喝酒。”
于是他们又点了酒。
几杯下肚,快乐的感官好像被无限放大,两人都没了刚见面时的拘束,自然随意地聊起了稀疏日常,只是关于昨晚的话题都被双方很默契地绕开。
贺听不知道姜信冬是怎么想的,他不提起是因为不够自信。
害怕把一切搬到台面上后,姜信冬会犹豫。
他想过,姜信冬至少谈过两个女朋友,前二十多年大概率都是直男一枚,要他忽然接受跟同性接吻这件事,或许需要很多时间。
而且就像现在这样,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暧昧状态已经远远超出贺听的期盼。
他知道自己想要更多,但不一定非得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