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有血腥味,牙齿被打坏了。
尽管身旁的人试图拉扯,贺听还是疯了一般地把拳头往刺头脸上砸,不要命一样。
两男的使劲抓住贺听衣服往后拖,才勉强把刺头解救出来,但已经晚了,这时他脸已经肿成熊了。
贺听被这两人架着,眼里猩红一片,像失了理智,抬头一见着刺头又饿狼似的地往上扑。
那话怎么说来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刺头彻底怂了,吓得直往后退。
也就是不到两分钟的功夫,贺听背上狠狠挨了几下,痛意很快扩散开来,一个失神,右腿上不知被谁重重一踹,当时就跪下去了,头上拳头如流星般落了下来。
他死死护着头,在昏过去之前好像听见了陈琳夕的尖叫声和陌生人的拉架声。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在找一个玩具机器人。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有天不小心丢进洗衣机里,搅碎了。
贺听抱着机器人的残骸哭,有一只温暖的手轻柔的抚摸他的头发,轻言细语安慰他:“明天我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贺听睁大眼睛扬起头问:“真的吗?”
“真的,”女人小心抚掉贺听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妈妈最爱你了,不会骗你。”
母亲诚然没有骗他,第二天就买来了新的机器人。她可比贺文滨靠谱多了。
可惜她死得太早,贺听关于她的记忆少得可怜,印象深刻的只有那么几件。
但不管贺听怎么回忆,都记得母亲是爱他的,是温柔的。
爱贺听的人不多,就这么几个。
他不能容忍别人辱骂她,这是他的底线。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光,随便动一动,浑身上下痛得不行。
先传入耳里的是贺辰星清澈的童声:“哥哥醒了!”
接着就是贺文滨压抑着愤怒的讽刺声:“还活着?”
贺听微微转过头,只见他爹坐在椅子吹胡子瞪眼,明显气不顺。
他思忖几秒,大概弄清了现在的情况,张了张嘴,口间干涩,略带沙哑道:“还行,没死。”
“还行?!”贺文滨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贺辰星也吓了一跳,怒道:“腿都骨折了还行?!你一天正事不做,净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做什么?!”
“好了好了,”一旁的李曼过来帮他顺了口气,“这是医院,人没事就好。”
贺听稍微抬头,发现自己右腿被高高挂起,上面打了一圈石膏。
Cao,骨折了?
“要在医院躺多久啊?”贺听选择忽视他爹的怒火,张口只问最关心的事情,“还有,今天还是周六吧?”
说完他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约么怎么也是晚上八九点了,他不会整整睡了24小时吧?
贺文滨鼓着腮帮,指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吼道,“管他周几,别想再出去惹事!”
贺听没力气吵架,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又侧过头喊了一句:“星星。”
“嗯?”贺辰星凑过来小脑袋问,“怎么了?”
“今天周几?”
跟他爹没法好好说话,还是问贺辰星吧,星星最乖了。
“周六。”
那还行,他没睡太久。
“喂哥哥喝水。”他现在口特别渴,更希望他爹闭嘴。
“好!”
贺辰星端着杯子走过来,贺听伸了伸脖子,想坐起来又怕扯到筋骨。
李曼过来扶了一下他说:“你上半身没事,手也没事。”
“哦。”贺听动了动手腕,还真灵活。
他这才放心坐起来,接过水闷头喝了一杯。
贺文滨并没有呆太久,数落完贺听就忙应酬去了,走的时候留下一位徐叔,专门照顾贺听的起居饮食。
不多久,许铭和叶知明也来了一趟,带来一堆零食和补品。
许铭全程黑着脸,说要削死那群杂碎,人在气头上也听不进劝。贺听怕他真搞出什么事来,说等我出院再从长计议,一起干死丫的。
在旁提议报警的叶知明插不上话,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两人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过了。贺听让徐叔也回家去休息,明天再来。
窗外月色朦胧,大片黑云罩在无边的夜空。
VIP病房就一个床位,墙上的电视在放无脑偶像剧,吵吵闹闹的声响显得房间不至于那么——孤寂。
贺听不停摸出手机翻看。
明天有数学课,他在等姜信冬新的借口,任何,只要那边说不能来,他马上会回好。
可现在半夜12点了,手机上连个广告推送都没有。
不应该啊,是忘了明天有课?还是在忙别的事?
贺听绞尽脑汁,罗列出N种可能性,越想越头疼。
索性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