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羚羊成群结队,熙熙攘攘……”
贺辰星对儿童故事似乎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非洲大草原充满了好奇。
“哥,羚羊为什么长这样?”
“草原上除了羚羊还有什么动物?”
“动物大迁徙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要迁徙啊?”
贺听只是想敷衍讲个故事而已,哪料到小孩有这么多问题。他不算有耐心,早上又被贺辰星吓得不浅,此时心里还有火气,于是捏捏眉心,叹了口气:“你干脆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好了。”
话不重,但小孩都是敏感的,一听就知道大人情绪好不好。
贺辰星垂下头,撇嘴不敢说话。
贺听后悔,不该和小孩生气,却一时口拙,动了动嘴,说不出话。
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其实不同地区不同物种迁徙的时间都不一样,”姜信冬脸上带笑,认真又温和地接过话茬,“准确点说,一年365天都有动物在迁徙。”
贺辰星闪着亮亮的眼睛,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继续追问他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夹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各种药水的气味。贺听一只手撑着后脑勺,安静听姜信冬给病床上的人科普非洲大草原。
他发现姜信冬有种魔力,不管在多么喧扰的环境下,都能让人从或烦乱或不安的情绪中跳出来,安定心神。
艳阳似火,夏天的闷风吹过来,贺听微微偏头,余光瞥到姜信冬一动一合的优美唇线。
好像和这个人相处越久,他越觉得心动。
没辙,不论长相、才华还是性格,姜信冬无一处不打动他。
贺听背贴着靠椅,一言不发地闭上眼。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次自己会陷得很深。
半小时后,贺辰星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水,看姜信冬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多了许多崇拜。
他拉了拉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听,眼里有小星星:“哥,你以后带我去非洲大草原吧,我要看动物大迁徙。”
说罢,他又指着姜信冬补充道:“叫上这个哥哥,他也一起去。”
贺听心道我倒是想,可是人家不一定愿意。他捏了一下贺辰星的小脸蛋,悠悠说:“我可以带你去,这个哥哥去不去,你自己问他。”
“你去吗?”贺辰星转头问姜信冬,眼睛睁大稍带水润。
好像贺家人都有双让人难以拒绝的眼睛,姜信冬对上面前的瞳孔,脑海里浮现的是喝醉酒眼尾略红、巴巴望着他的贺听。
倏忽之间,心中泛起一阵柔软,顿了数秒,他答:“有时间就去。”
李曼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她哒哒的高跟鞋声在病房门口响起时,贺辰星脸上堆满了失望。
因为他知道,李曼会带他回家。
李曼一身名牌,妆容Jing致,但头发奇怪,一半卷起来,一半还焉着,像个造型失败的玩偶。
早上在她理发店里头发烫到一半,接到贺听电话,说儿子进医院了,忙不迭赶过来,头发没顾上。
人也还在气头上。
冷着脸和贺听打招呼,见着贺辰星就是一顿数落。
贺听觉得她的某些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有指桑骂槐的嫌疑。比如“明明知道肠胃不好还要买冰淇淋”,“大早上为什么不先吃早餐”。
不过人确实是在他这出的事,而且忙活了一早上,他也累,懒得解释。
不想叫姜信冬尴尬,所以在确定贺辰星有人接管后,他便拉着人告辞出了医院。
刚出来没几分钟,贺文滨的电话就来了。
上来对贺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从贺辰星进医院这事扯到贺听选专业的事,总之能翻的旧账都翻一遍。
贺听估摸着这电话短时间内结束不了,捂住话筒转头对姜信冬说:“你先走吧。”
电话那头还在劈里啪啦输出,他头疼,怀疑他们父子俩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是互相讨债来的。
不然怎么会每次说话都像点炸药似的。
“昨晚才跟你说最近他肠胃不好,你转身就去买一盒冰淇淋?”
“我说了,昨天买的时候他答应我每次只吃一点。”
“那他为什么吃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
“你要是多关心一下他,怎么可能吃进医院?”
“Cao……那你怎么不多关心一下我?上次我住院,你他妈人在哪?你小儿子重要,我就不是人?”
……
几分钟后,贺听挂了电话,脱力地蹲在人行道上,一手烦躁地揉发,一手捂面,任凭人来人往,他也顾不上。
太累了,他跟贺文滨像是活在两个不相干的世界,彼此有结界,无法沟通。
人人都羡慕他投了个富贵胎,可是没人知道在二婚家庭里被冷落的苦楚。
这些年贺文滨毫不掩饰的偏心,贺听以为自己可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