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姜信冬来给贺听上课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个小男孩。
小孩抱着狗坐在客厅地毯上,眼睛水灵,声音软糯,一见他就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姜信冬茫然地看向贺听:“这是?”
“我弟。”贺听刚起,从厨房拿来一杯牛nai和面包,对贺辰星说:“快来吃早饭,哥哥去上课了,你自己玩。”
贺辰星看了眼面包,撇嘴撒娇:“但是我想喝粥。”
贺听走过去揉他的头发,蹲下来耐心安抚:“听话,现在我没时间,中午带你喝粥。”
贺听脸颊还沾着一分钟前洗漱留下的水珠,在清晨的光线下反射着晶莹的光,在姜信冬的角度看来轮廓柔和,皮肤光亮。
“好。”贺辰星乖乖点头。
早晨的空气还算清新,贺听走到墙边推开窗,外面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回头时发现姜信冬饶有兴致地抱手看着他笑。
他一愣,问:“笑什么?”
“没什么,”姜信冬摇头,“我以为你这种怕麻烦的性格不会喜欢小孩。”
“挺怕小孩的,”贺听下巴对着贺辰星的方向微抬,“但他不一样。”
“哦?”
“他听话,”贺听微微挑眉,“而且他也喜欢我。”
姜信冬颇有兴趣的顺着他的话反问:“是不是只要别人喜欢你,你都会喜欢回去?”
话冲出口后,他才察觉这个问题很蠢。
就像有不少人对他表白过一样,他也不会一个个都喜欢回去。
贺听却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抬眼,有些含混地对着空气说:“没别的什么人会喜欢我吧。”
姜信冬知道贺听不会煽情,更不会故意卖弄可怜。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是真的这么想。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厚轮胎在碎石子路上碾过,不能说扎心,但确实有隐隐的不适感。
他只好望着贺听笃定又认真地说:“那你可能太低估自己了。”
贺听轻笑一声,眯起眼睛,笑意在脸上泛开,恶作剧似的盯着他问:“那你喜欢我吗?”
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尘埃,贺听又亮又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他,漂亮的五官在被日照切割过的碎光里熠熠生辉。
姜信冬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他分不清对方是真诚恳切,还是只是随便问问。
他也理不清任何作答的头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只要贺听在身旁,理智冷静就成了不可捉摸的悬影。
上次在密室是,今天也是。
他喜欢贺听吗?
作为朋友肯定是喜欢的,不然不会邀请他去密室,不会为了送个合适的礼物仔细查了一小时资料。
但此刻他望着面前似乎满怀期待的目光,忽然间喉咙生结答不上来——他不确定贺听说的喜欢包不包含别的意味。
三十几度的夏天,风绕过头发的时候都是带着热气的。
姜信冬的犹豫贺听全看进眼里。他瞳孔微微收紧,一点点敛起嘴角的笑意,等得太久了,唇角都有些僵。
姜信冬想安慰他,可是连安慰的人都说不出喜欢他这种话。
那么安慰就会显得多余和廉价。
其实姜信冬可以直接说不喜欢,或者没感觉,都没关系。
偏偏这副欲言又止不愿伤人的模样才叫贺听心酸。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他忽然觉得这个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
于是自嘲地抬了抬嘴角,转过身往书房里走,低声说:“该上课了。”
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太没有分寸。
没有哪个直男会回答这种无聊又尴尬的问题。
客厅吹进来一场强风,窗帘被卷起来,光影跟随着窗帘变幻的形状在地上跳跃起舞。
风刮过耳边,带着夏日混杂的气味。
不知是过了几秒,他听见身后的人说:“喜欢。”
第19章
窗明几净,晴空万里。
姜信冬低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背脊略弯,握笔的时候曲起了瘦长的指节,露出四指腹上磨厚的老茧。
两人离得很近,书本的油墨味渐渐被清新的洗发水味替代,微风里混着几丝甜意。
贺听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满脑子回想的还是那句“喜欢”。
姜信冬说喜欢他。
看对方说完淡定的模样,肯定不是贺听想要的那种喜欢。
但这四个字,只要是从那个人口中说出来的,就足够让他充满遐想。
“贺听?”
“贺听!”
姜信冬叫了他两次,贺听终于回过来神,却还是一脸迷茫。
对方拿起笔敲他的脑袋:“你有在听吗?”
贺听声音很小不太有底气:“有,吧。”
“吧?”姜信冬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