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男人拧着大红脖子,将脸贴在他大腿上,气息微弱。
“我送你去医院。”刘景浩扯过一件衣服,拢在他身上。
屋外头大雪纷纷。
“不用……”尧青推开身上那件外衣,瘫回到了沙发上,受伤的那只手抖得更激烈了。
“你这样不行,你发烧了,手还破了,听话。”男人催促着他赶紧起身。
“我喝了药……”尧青看了眼茶几上的退烧药,紧了紧身上的汗衫,“刘景浩,帮我一个忙……”
“什么……”男人心急如焚。
“帮我去买一份nai油蛋糕……随便什么……小份的就行……”男人略带哭腔地说:“求求你.....刘景浩,帮我买一份nai油蛋糕……我想吃nai油蛋糕……”
“好,我去买。”男人瞅了眼屋外,扯了两步,又回身道:“可附近哪里买得到?我得想想......”
尧青泣声更旺。
冷汗大颗大颗顺着面颊往下淌,男人的脸由红蜕成了白。
很快,他连吸气都变得有些难,整个身子冷得像一具尸体。
刘景浩彻底慌了,反复确认道:“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你别吓我!”
“抱抱我吧……”尧青一脸神志不清,唇齿含糊,“刘景浩……抱抱我……”
男人一把将他抱住。
“好点了吗?”刘景浩更用力了些,将头埋在他颈窝,半带歉疚又半带责备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啊?你难受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嫌我烦……”尧青哽咽着泪,垂手拉了拉某人的衣角,语气低到尘埃里,“刘景浩,我怕你说我是麻烦Jing……”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男人将脸贴在他脸上,多想供给他更多的温度。
窗外雪落不停。
“所以我的确是个麻烦Jing对不对?”怀中人极力蠕着唇,苍白的指尖幽幽附上男人的脸,这是他们近两个月以来,最心无芥蒂地一次触碰。
“我多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快乐人。”尧青咬住嘴,换另一边脸贴上,气息逐渐恢复:“可是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他们来我家砸门......要我跟我妈还钱……”
刘景浩拥得更紧。
“那时我妈告诉我,收好你会发光的火车侠,不然外面的人看到,知道屋里有人在家,就会拿棍子砸开我家的门……她把我的火车侠藏在睡裙里,我跟我妈躲在衣柜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一点声音也不好发出来……”
“别说了……”男人泪如雨下。
“从那往后的十多年起,我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像生活在一个衣柜里。总有人捂住我的嘴,告诉我,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发出声音,衣柜外有人,他们拿刀,还有纹身,满口的脏话,他们.....他们到处搬我家的东西,他们就想要钱……”
“我真的害怕极了……”尧青痛哭成一片,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起来,仿佛一场剧烈地变。
“刘景浩,是你替我打开衣柜的门,是你要我从衣柜里走出来,是你说要对我好的……你骗我……你还我的火车侠……还我的铁胆火车侠……”
热泪涌动而下,如一场大雨,淋shi半身汗衫。
两人如两棵盘根的古树,交错悱恻,彼此间甘霖潺潺,呼吸声相缠。
“我觉得我应该懂事一点,我不想做麻烦Jing,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矫情,我事情很多……”
“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从来没有。”刘景浩捧着他的脸,陪他一起,失声痛哭,“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明明很辛苦却总要装得很轻松,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不在意,明明很想要却总要说我不缺。尧青,你能不能不要活得这么累……”
“我想吃nai油蛋糕……”尧青拉了拉他的袖子,泪花泛泛,“刘景浩,我要吃nai油蛋糕……”
“吃nai油蛋糕……好……吃多少nai油蛋糕都行……”
“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吗?”尧青将头偏过,任泪滑落,目光里是释空一切的淡漠。
男人说:“不麻烦。”
“那就多抱一会儿吧。”尧青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再多抱一会儿……或许,我就没那么想吃nai油蛋糕了……”
......
刘景浩再醒来时,尧青不知所去。
男人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两人相拥大哭时,刘景浩守在他身边,从中午到傍晚。
所幸某人喂了两副退烧药,体温锐减,他睡去前,已能笑着跟自己说两句话。
都说多事之秋最苦恼,刘景浩却想,这真是一个“多事之冬”。
刘景浩不想做饭,取了冰箱半份速冻饺子,下了单人份。
尧青的联系方式早删光了,他也没有,人走时连个纸条也没留,估计是回酒店去了。
就着山西老陈醋,男人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一勺一勺给自己喂着饺子。
边吃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