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某人一把将自己推开,坚持要自己扶着墙走,结果没走两步扑通一跤,手背划拉出好几道血口子。
刘景浩见状愠道:“活该。”
尧青捂住伤口,狼狈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肩膀一抽一抽地走到前面去。
后头人问:“疼不疼啊?”
尧青咬牙不回,头使劲地摇。
“疼就是疼,不疼就不是不疼,摇头是什么意思?”
“不疼。”尧青瞥回半张被冻红的双眼,任血掉在足尖上,他另一只手努力在包里翻找着纸巾。
“我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回来,一堆的麻烦。”男人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粗暴地拽过某人的手,眉目刚冷。
“别动。”刘景浩瞪了眼反复挣扎的某人,语气凶狠,“等会血越流越多别说我没管你,麻烦Jing。”
尧青不吱声了。
周身风雪无尽,却不隆重,反而衬得窄巷中别有一番风情。
男人拽着那只手,一边哈着气,一边用纸擦拭着伤口边的血,神态之专注,仿佛在修复一件故宫珍宝。
尧青清冷道:“是我自己摔的,跟你没关系。”
“别动。”男人又瞪了眼他,口吻严肃,“受了伤就本分一点,别装得跟太子登基一样。”
“谁太子登基?”尧青长眉一挑,往回抽了抽手,辩驳道,“我都说了不要你管,你装什么无微不至?”
“那你自己擦!”男人恹恹甩开那只手,将纸巾捏成球扔到他脸上,“真以为谁愿意碰你?”
尧青抱着手说:“自己擦就自己擦,擦完我就回去,你以为我很想理你?”
话刚说完,掌心处一阵剧痛,尧青不由得“啊”了一声,额头霎时逼出一大头冷汗。
刘景浩幸灾乐祸地瞅着他说:“求我啊。”
尧青强忍住痛,吭吭哧哧往外走。
“你真要回去啊?”男人喊。
尧青一刻也不想留。
“工资不要了?”男人举着手机,“一天一百五,演员钱我还没付你呢。”
“不要了,留给你买棺材吧。”尧青愤愤然回头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男人似一阵风般地跑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扛起人就往里头跑。
“你干嘛?刘景浩,我警告你,立刻马上放我下来!”
男人举着那只流血的手,不好动弹,只能用另一只手拍打着某人的脊背。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这样我可以打110!你听到没有?!啊?”
尧青扭身反抗着,却又不敢叫得太大声。
家家户户的门窗因大雪天而紧闭着,如果叫出来些好嚼舌根的婆婆妈妈,事情只会越传越复杂。
尧青只好由他将自己硬扛进了屋子里。
进门时男人将尧青往沙发上一摔,起手就将上身扒了个Jing光,去扒拉暖气片。
尧青腾空着手,一脸懊恼地从沙发上坐正,还没说话,便被劈头盖脸扔了一身的衣服。
“自己看着穿,洗完去我那屋,我去我爸妈屋,睡醒了我送你回去,我再回医院接我妹的班。”
男人快速吩咐着,将头抻在吹风机下,吹着头发上的雪水。
就着吹风机的轰鸣声,尧青拣了几件看起来最简单的,慢吞吞地摸进了浴室。
“哎你先等会。”男人关掉吹风机,去隔壁屋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卷医用绷带。
“家里有急救箱,等你洗好了,自己上药,绷带放这里。”
“谢谢。”尧青举着那只受伤的手,不失风度地道了声谢。
他永远这样,无论何时都保持着Jing致与体面,神鬼不近。
刘景浩鄙夷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谢谢,怎么就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尧青忙回嘴:“那我不说话行了吧?总之我说什么你都要挑刺。”
“我就挑刺怎么了?”男人一脸不屑:“我一天一百五付你钱,还不许批评两句了?你这个服务态度,我必须得扣你钱。”
“随便你。”尧青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倚在玻璃门前,风姿绰约,“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一百五十块钱吗?给你三百,求你今晚闭嘴,别再跟我讲话。”
……
尧青洗完是三十分钟后的事。
他本可以洗得再久一些,无奈被鼾声吓到,推开门一看,竟是躺在自己屋的刘景浩。
这狗男人,说得好听,什么让自己睡他的屋,他去睡他爸妈的屋,结果还不是四仰八叉地躺到了自个儿床上,连裤子也不脱。
那两只袜子,也是一只脚脱了一半,一只脚原封不动。
一浪似一浪的鼾声如六月闷雷,隔着门板比野猪叫还难听。
尧青捂着耳朵,半带厌嫌地推了推某人。
不知是男人太累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毫无反应。
尧青不得不拿了枕头毛毯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