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青幽幽吐出一句电影中的台词,好像自己经历过那场自私疯狂的爱恋一样。
站台外的雨渐渐小了。
刘景浩脱下外套,搭在威士忌身上,让它做自己的驮运工。
跟着男人跑了一天,它也累了,瘫在地上半天拉不起来。
尧青将自己那支才吸了两口的烟一脚踩灭,瞅了眼时间。
九点过八分,算不上早了。
“有时候想,不如放一把火,我们就这样烧死在风里。”
刘景浩知道,《新桥恋人》里也有一场火。
男女主角跑在火光里,那是他们最璀璨、鼎盛的时光。
“回去吧。”
男人伸出一只手,目光悲悯如神父。
这次尧青没犹豫,果断把手搭了上去。
他走进了火光里。
“爱是燃烧而看不见的火/
是疼痛而感觉不到的伤/
是不能满足的满足/
是无痛而又痛彻心肺的痛楚......”
刘景浩才洗完,就听门外传来男人的yin念声。
他敞了敞浴巾口,让热气散发了一小会,待头发上的水珠擦抹干后,拎着脏衣服走到了床边。
尧青放下书架上的诗集,不知道这是民宿自带的,还是哪位房客留下的。
翻翻应该没问题吧?
“爱是老子今晚要睡里面。”
刘景浩笑了笑,揉了揉头发,像是故意要打破这文艺氛围。
他从很早就发现,尧青总是莫名陷入一种忧郁中。
譬如刚才进门时还有说有笑地同自己讨论着电影,现在独站在窗前,读卡蒙斯的诗。
两只眼睛像刚哭过一样,风一吹过,闪过几丝早稻田底晦暗的水光。
“该你去洗了。”
男人爬上了床,见无外人,随即扯下浴巾,披上一件睡袍。
尧青打住哀思,扫了眼屋内,“威士忌呢?”
从一进民宿起就没见过它。
男人一边理着褥垫,一边说:“这儿有笼子,关隔壁呢。”
“去看看?”
“已经喂过了,都看过好几回了,你Cao什么闲心?”男人侧卧在床上,大手拂过床单,轻拍了拍,“咱们该歇息了。”
尧青出浴室门时,男人鼾声正浓。
他从透明的推拉门后向外看,刘景浩跟一座山似的躺在床上,胸脯有律动地起伏着。
尧青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替他盖上被子,正要转身,却又瞥见他鬓边几缕少年白。
那白......他从前从来觉得与自己无关。
可现在,他在想,是得要找个好天气,替他亲手染回去。
怕打扰,尧青没和他睡在一头。
刘景浩在床头,他在床尾,两人分盖着两床被。
某人也是半夜宿尿时才发觉旁边抻着一双脚,脚的主人面庞安详,气息酣醉,从未有过的宁静。
这家伙,终究还是绷着一股弦,不肯松手呢。
男人钻进被子,跟穿山甲似的,从床头爬到床尾,将大脑袋搁在他身上。
“唔.......”旁边人半懵半醒,朦胧里,一股热浪压在心口。
“阿青?”男人轻轻唤他,调整了下躺姿,看他像是在看一件宝,生怕一不小心就碾碎了。
尧青拉了拉被,翻了个身,正对向男人。
如此相拥也是美事。不必事事求讨春宵。
男人在尧青额头上叩下一吻,抱他抱得更紧了。
次日被客房服务叫醒,尧青睁眼,正趴在男人怀中。
他下意识抽出手,连带着旁边男人也跟着醒了。
刘景浩眼底还堆着宿夜的困倦,就着清晨的日光,一脸excuse me的表情看着男人。
尧青盯着地上凌乱的衣衫,神色微愠。
他记得,自己睡前明明穿着衣服来着。
尧青静悄悄地把衣服套上,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分,应该没过早餐时间。
刘景浩跟着下了床,半只手搭住他的肩,“怎么了?”
“没怎么。”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徐徐抹去眼底的愠意。
“生气了?”
“没有。”男人撇开他的手,转身去洗漱。
刘景浩跟着进去,从后抱住他的腰,恋恋不舍地闻着他后脖领上的皂香
“你属狗的?”尧青推开他撅着的嘴,男人作闹,害自己牙膏都挤在了水龙头上。
“糟了——”刘景浩猛地松开身前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镜子,“你说狗,我才想起威士忌还没喂早饭。”
“那还不快去?”尧青白了他一眼,再回头,男人已套了裤子,赤膊跑出了门。
民宿的双早品类不如酒店多,但也合杭州这清新雅致的气质。
雨后的灵隐绿意青翠,哪里还看得出什么秋天